流泛在孩子两眼之间的睡眠—有谁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的,有个谣传,说她是住在萤火虫朦胧地照用着林荫的仙村里,在那个地方,挂着两个迷人的快怯的蓓曹。她便是从那个地方来吻孩子的两眼的。
当孩子睡时,在她唇上浮动着的微笑—有谁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是的,有个谣传,说新月的一线年轻的清光,触着将消未消的秋云边上,于是微笑便初生在一个浴在清露里的早晨的梦中了—当孩子睡时,微笑便在他的唇上浮动着。
甜蜜柔嫩的新鲜生气,像花一般在孩子的四肢上开放着—有谁知道她在什么地方藏得这样久?是的,当妈妈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她已经在爱的温柔而沉静的神秘中,潜伏在她的心里了—甜蜜柔嫩的新鲜生气,像花一般的在孩子的四肢上开放着。(泰戈尔《新月集·来源》)
【简析】
如风,如雨,如云,如霞,如烟,作者以薄纱般轻柔,彩虹般优美的笔,把婴儿的睡眠、梦质,以及灌注在稚嫩肢体上的“新鲜生气”,描写得如此纯洁、迷人,称得上“清便宛然,如流风回霄”,使读者仿佛饮了一杯醇醛,接受了仙露的浸润,如醉如痴,在纯真美好的儿童天国里徜徉,创造了甜蜜柔美的境界。
在构思上由虚到实。小孩的睡眠和徽笑十分微妙,难以直接地描写出来,泰戈尔用联想予以赋形:用萤火虫朦胧地照耀的仙村里‘两个迷人的腆怯的蓓蕾,描绘“孩子两眼的睡眠”,以新月的一线清光投射到秋云边上,浴着清露的晨梦中初生的微笑,描绘孩子睡眠时唇上浮动的笑意,使我们得到具体的感受。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联想为抽象情思、微妙状态具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