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手术室外等待是在几年前。
那时我身患癌症的奶奶躺在平板床上,床头挂着的药品不停的撞,碰着杆子发出当当的响声。奶奶的脸上很明显可以看出她的不适,我抓着车边的栏杆,效仿着大人们围在平板车旁。奶奶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也许是身体过于不适,她只能强忍着向注视她的亲人们挤出一抹微笑。那时我年少无知,等着奶奶被医生们推进去之后问妈妈:“奶奶看起来很难受,是怎么了?”妈妈顿了一下,带有一丝哽咽的回答到:“奶奶只是肚子不太舒服而已,奶奶进去睡个两三小时就好了。”说完妈妈不知为何,便捂着鼻子跑向了卫生间,爷爷和爸爸也变得十分的沉默,他们俩都皱着眉,靠在窗边,手里的烟一根接着一根。
等到奶奶出来的时候,已近黄昏。温暖的夕阳透过玻璃撒在长长的通道上。在这漫长的时间里,那沉重的手术室的门不知开了多少次,却并没有见到奶奶出来。门又一次打开了,医生在门口喊着:“杨女士的家属在吗?”我们马上围了上去。医生说这次手术很成功,但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还需要养护。说完医生便又快步回到了里面,又开始了“战斗”。打了全麻的奶奶这时才刚刚睁开眼,嘴巴张着想要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仍就只能挤着笑脸看着我们。靠在窗边满脸忧郁的爸爸和爷爷,捂着鼻子的妈妈如释重负。皱着的眉和忧郁的脸上都闪出了喜悦,红彤彤的鼻子擤了擤,带有一丝哭腔的笑了起来……
日落西山,太阳散发着它一天中最后的余热,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第二次在手术室外的记忆是关于我自己。
我也像原来奶奶那样躺在平板车上,只不过我的手术并没有奶奶那么严重。躺在平板车上被护士推出了电梯,在手术室外等待的人们看电梯开了,都向我这边看来。有可能是因为我没有把伤口露出来,亦或者是他们家中也有重病的家人,他们看向我时,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婉惜。护士打开了手术室的大门,把我推了进去,我仰着头看向门外。看着门外光线和家人们看向我的眼神渐渐随着门的关闭而消失。在明亮却又狭长的走廊里,伴随着我的只有一位护士姐姐,各个门后发出的仪器声和回荡在走廊里的滚轮声,不禁令我的心中有一丝丝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来时已经到了进来时的长廊里,我又像被推进来似的推出去了。大门打开时,许多人都看着我,在门口等待的人们看我不是他们所等待的人时,原本带有一丝喜悦的脸上,却又阴沉失落了下去。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过更多真诚的祷告,冬日的暖阳比春天的更加温暖。”
对于一墙之隔的亲人,当出来时不知是阴阳两隔,还是相拥而泣。这世间的故事如流水如开花般从容,人人都要站在永恒之界和绝对之间的入口,接受上帝的召见与盘问。死亡又如何?谁也无法逃避,谁也无法摆脱,只要在生的日子里活的从容,快乐,坚韧便问心无愧了!
(指导老师:金路)
评语:无论是班上还是家里,天懿一直是一个暖男,他用自己温暖的视角写了二段手术室外的故事。医院确实是见证生死最多的地方,正是在医院手术室走了一遭,我们的小作者对于如何活着,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文章没有太多的写作技巧,但却是由衷而发,由情推动。我想,写作最大的法宝不就是真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