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荧先生的这本《文艺与美学论集》,本是去年的大暑季节就已编好的,出版社也是在去年十一月间就已发排了,但“编后记”一直拖到今天才动笔,这当然可以工作忙为借口,其实更主要的还是感情上的缘由,因为这样的往事的回忆,对我来说,总是痛苦的。
前几天,北京社会科学研究所的韩文敏同志寄来了一个厚厚的邮包。韩文敏同志是研究吕荧思想的,正在写一本《吕荧评传》。她本来是从我这里借了一点零星的材料,可这个邮包中除那些材料,还附寄了一本厚厚的复印稿,装订得整整齐齐。其中有关于吕先生的复查平反决定,吕先生的简历,已查到的吕先生的著译书目详录,吕先生的女儿潘怡、潘悦的上诉书,给许觉民等同志的信件,以及潘怡、潘悦和吴腾凰同志合写的《吕荧年谱简编》,还附有吕先生生前挚友碧野同志的文章《忆吕荧》,我的同学(高我一班)吕家香同志的纪念文章《吕荧先生琐忆》、姜葆琛同志记吕先生之死的《冬天的回忆》等等。这厚厚的一本材料,有的是我初次读到的,有的过去已经读过,有的如《冬天的回忆》,还是我自己组织、编发在《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上的,但是,当它们作为一个整体出现在我面前的时侯,依然使我激动,感慨深深地沉浸在哀思里。
在我上大学期间,吕先生是使我对文艺理论产生浓烈兴趣的启蒙的导师,他那深邃而优美的文论,他的知识广博、逻辑严谨的文艺教学,在解放初期偏处青岛的山东大学,曾经怎样吸引了我们这些求知如渴的青年呵!一想到这些,吕先生的音容笑貌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眼前。他高高瘦瘦的身材脸庞白皙而清瘦,戴着一副深度的近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