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怀吴恩裕

2024-10-29 21:19:00 文题网 阅读:

    谈到《废艺斋集稿》,使我想起同吴先生近几年来的交往。我同吴先生是从一九五四年就相识了。但有了较密切的交往却是在二九七三年以后,这段时间也正是他发现曹雪芹佚著和新的身世资料的时候。我曾经陪同他几次访问过香山正白旗和白家曈。那时,吴先生是怀着怎样兴奋的心情呵!有一次,大概是在七四年的四月的一天,我和吴先生,以及其他几位同志又到了白家曈,从村里一直漫步到村外的果园里。这一带的西山历厉在目,半山搜里的客落的梨树盛开着孵花。远山上的一些小寺庙也隐约可见。我想到张宜泉的《题芹溪居士》的几句诗,所谓“庐结西郊别样幽”,所谓“门外山川供绘画”,比较了一下正白旗一带的西山和这里的西山,觉得还是这里的山色美,而且“庐结西郊”一词,似乎也比较适合于此地此境。就问吴先生,张宜泉写这首诗时,是否在雪芹移居白家瞳以后?吴先生听了这话非常高兴。他说,他正有这样一个论断。

    一路上我们按照《瓶湖悠斋记盛》那篇佚文中的记述遐想着:敦诚怎样沿着山麓骑马跑来,怎样过的石,雪芹的茅庐座落在村子的那边。走到了村中心的大树旁,吴先生告诉我们,村中的老人讲,这树年代久远,大概有二三百岁了。我开玩笑地说:如果那样,雪芹当时常来往于树下,树如能言,也是见证。吴先生也笑着说,据说外国有了一种新的发明,就是能利用声波和紫外线复原声音和影像。如果二百多年前的声波也能留步,那么,我们从这棵树下开始,就可以“按迹循除”,把雪芹逝世前的生活都用电影拍摄下来,省了《红楼梦》研究者的多少挖掘和搜寻!听了这些话,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

    我对考证,一向有一种“左”的看法,并不看重这门学问。但自从同吴先生有了较多的接触以后,也可以说受了他的热情的感染,或者由于他的循循善诱,逐渐认识到,他在这一领域的探索、考证和研究,对于进一步研究曹雪芹的思想有着怎样重要的意义!因此,也就经常为吴先生的每一个新材料的发现而感到高兴。

    但是,吴先生的每一个朋友都知道,他在当时做这项工作,不只毫无名利可言,而且付出过相当的代价。就从辛妙劳动这方面来看,为了写《曹雪芹的佚著和传记材料的发现》,他以古稀之年,不怕辛劳,从香山和白家曈的山间小路翻山而过,进行实地考察和体验。有一个时候他还在香山附近的村子里租过一间小屋,不时地去住一住,以期发现更多的材料。而他笔下的成果所能获得的,却不过是和读者分享这些新发现的喜悦心情,何来名利双收!

    吴先生洽学严谨,一丝不苟。他的政治学、法学专著,我一窍不通,也没有读过。但他的关于曹雪芹的著作,我是读过而且受益很大的。对于这些著作中的有些论据和论断,当然会有这徉那样的分歧意见,这是无可非议的。但是,要公正地看待一个学者的毕生的劳绩。昊U裕先生在红楼梦研究中所做出的独特的贡献,也是有目共睹的,抹煞不了的。

    粉碎了“四人帮”,举国上下正为实现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的伟大目标奋勇进军,在这样的大好形势的鼓舞下,吴恩裕同志焕发青春,满怀信心地忘我工作着。谁也没有想到,正是在他已经有条件做出更大贡献的时刻,不幸溘然长逝了。这是《红楼梦》研究领域的不可弥补的损失。

    吴恩裕同志的《曹雪芹佚著浅探》和《曹雪芹丛考协》,都即将出版和再版了,他虽然已经来不及看到他的著作的问世,但毫无疑问,他的著作的出版将有力地推动曹雪芹和《红楼梦》研究工作的进一步深入和发展。奋笔更须写雪芹,吴先生留下的工作,《红楼梦》研究者一定会承担起来,吴先生的刻苦努力、忘我工作的精神,也一定会在《红楼梦》研究领域得到继承和发扬。

    安息吧,吴恩裕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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