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戏说”的东西太多,前时的《戏说乾隆》是明明白白的“戏说”;有些虽未冠上“戏说”,但看来戏说的成分不少,今时的《武则天》应属此类。前时《戏说乾隆》热时,看到把颇有作为的乾隆皇帝打扮成一个浪子花蝴蝶之流的人物,就很想写一写“史说乾隆”,因抽不出时间,心里总是快J映。现在据说武则天很“热”,但我看到那里面镶嵌着许多现代生活,李治当太子时在宫中与武则天谈恋爱,搂搂抱抱,KISS一番,看起来很滑稽,也就没去凑那个“热”闹。戏说就让它戏说去吧,但我们还是应当了解一下历史上的武则天到底为何许人?是不是像歌词写的“武则天,让小女子抖了回精神”,是一位女权主义的杰出人物?
《武则天》戏用了一个真实的历史情节:唐太宗有一匹烈马,名叫狮子骆,很难驯服。武则天说,给我三件东西:铁鞭、铁挝、匕首,我可以制服它。先用铁鞭抽,它不服就用铁挝打它的头,再不服就用匕首割断它的喉,它就服了。这种驯马方法当然是行不通的,其结果只能是把马杀死了事。武则天驯马只是说说而已,否则那匹狮子骢,就完蛋了。《武则天》戏用了这个情节,把武则天写成英武的骑手,在马上驰骋如飞。这场驯马场面,只是“戏说”,不必管它。
任何时代的统治都体现着最高统治者的性格特征,武则天这种驯马理论,反映了她凶残阴鹜的性格。在凶残方面,男性的皇帝大概商封王可与之相比;至于阴鹜方面,男性皇帝还无人堪与比肩,女性统治者,大概把吕雄、慈禧太后用白话说加加埋,恐怕未必得武则天的一半。
武则天龙朔元年(661)从唐高宗手上把政权夺过来,这以后,史书说武则天杀了数千人,这个数字显然小了。经来俊臣手灭族的就一千多家,索元礼经手的就“数千人”。据史书作个统计,她亲自陷害下令杀掉的朝廷著名官员如长孙无忌、上官仪等共二百多人;李唐宗室也数以百计。史书说:“武氏之乱,唐之宗室,栽杀殆尽;其贤士大夫不免者,十之八九。”这就是她驯马理论在政治上的运用。
要篡夺皇位,杀李唐宗室是必然的,但武则天杀自己的儿孙,连年幼的也不免,这在历史上暴君中可算是最“杰出”的一个了。杀长夺嫡的故事,战国时代就不少,秦始皇时赵高伪造圣旨杀扶苏而立二世,也很典型。但是武则天把不是自己生的儿子全部杀光,燕王李忠、泽王李上金、许王李素节固不免一死,上金的七个儿子、素节的九个儿子都是小孩,也都杀死,何辜!武则天为了争得做皇后,居然亲手闷死自己的亲生女儿,嫁祸于王皇后。武则天生的四个儿子中,最有政治才能、仁德而有文才的是李弘、李贤,两人先后立为太子;但由于他们的才德可能会危及武则天篡位,一个被药酒毒死,一个流放后指使酷吏去杀掉。李显、李旦最懦弱,因无能,得免一死,做了短期傀儡,武则天的亲孙子,中宗李显的儿子李重润,也很有才能,高宗时立为皇太孙。正因为如此,又被武则天使人诬告,武则天下令杖杀,死时只有19岁。罪名是私下议论武则天的面首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态意出入宫中的事,即使确实议论了这个事,就罪该杖杀?当然,在武则天看来,而首比亲孙子宝贵,尤其比有才能的亲孙子宝贵,其阴鹜性格,令人发指。
武则天驯马要三件凶器,那么她治人又用什么“凶器”呢?那就是酷吏和告密,这两者是紧密结合的一刀两刃。武则天时期的酷吏头子,臭名昭著的有27人之多。这些家伙多是一些靠“告密”起家的市井无赖。如来俊臣,本来是一个凶险狡猾、不事生产的无业流氓,因为告密,武则天召见,认为他忠于自己,马上给予官职,成为武则天的“铁鞭、铁挝、匕首”。索元礼,胡族人,也因为告密,得武则天任命为洛阳的“法官”,同来俊臣并称“来索”,成为酷毒的代名词。诸如此类,很多。武则天为何许人,就不言而喻了。政治上的无赖往往和社会上的无赖结合,互相利用,似乎也是个较普遍的规律。
酷吏逼人承认“罪行”的办法很多,来俊臣编了一本《告密罗织经》,专教如何罗织人的罪名。而尤其令人不寒而傈的是酷吏的种种刑具,名目繁多,不胜枚举!至今常用的成语“请君入瓮”所说的刑法,就是周兴、来俊臣们的创造。这种刑法就是将人放入烧红的瓮中,并在周围加热,以逼人招供。这比商封的炮烙之刑有过之而无不及矣!
武则天鼓励告密,凡告密者都由公家派车接到长安或洛阳,享受五品官的优厚待遇。武则天还亲自接见告密者,如果符合其意,都给予官爵。酷吏还把告密联成一个网络,一处告密,全国各处响应纷纷,锻炼成无辜冤狱。这种告密制度弄得人人自危。据载,有大臣上朝先交待家人,什么时辰不见回来就赶快逃跑。这种告密同酷吏连在一起,形成了非常恐怖的高压政治气氛。武则天狠毒阴鹜之处还在于,她利用酷吏为她杀了无数的人。当人们怨声鼎沸的时候,她就逐步把酷吏一个个杀掉,表示那些罪行是酷吏们干的,与自己无关。从驯马到治人,我们可以说,武则天的政治是不折不扣的杀戮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