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宋代杨万里的诗,觉得很有情趣。他写很小的事情,也不平铺直叙,而能写出点与众不同的新鲜趣味来。《小泊新丰市》:“也知小倦泊楼船,何苦争先柳岸边?须把碧篙摇绿净(指清碧可爱的江水),—舟人不惜水中天”说舟人不顾平静碧绿的江水,用篙搅碎了水中的天的倒影。此中透着风趣。又比如《城头秋望》中有两句:“隔树漏天青破碎,惊风废竹碧匆忙。”隔树看天,只见一块块破碎的青色,绿竹在风中罗拜,只觉是翠碧在匆忙。颇有兴味。他写大的内容,也能如此。南宋与金国在淮河两岸对峙,剑拔弩张,《初入淮河》之三:“两岸舟船各背驰,波痕交涉亦难为(两国船只激起的交叉波痕,也在起着纠纷)。只余鸥鹭无拘管,北去南来自在飞。”在严峻的气氛中,擂了最后两句对比性极强的“闲笔”,整篇诗活起来了。“岭脚置锥留结屋,尽驱柿栗上山巅”,拟人化手法写出了真趣。“童子柳阴眠正着,一牛吃过柳阴西”,“漫插漫成堤上柳,半开半落路旁花,,或观察入微,描绘精巧,或新瞥自然,信手拈来,都能情趣盎然。
因此,幽默、诙谐固然是“趣”,自然天真、生动真切也有趣”,反映庄严的东西,同样可以写出“趣”。所以,我们不但不应排斥、拒绝这种“趣”,还要追寻、发掘这种“趣”。文艺作品如果没有“趣”,就味同嚼蜡了,也就没文艺的许多特征了,也就不生动不吸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