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的世界中,人们以为,那里黑白分明,仅以一支狼毫,即可勾勒出自己心中所想:翠微拔地而起,清泉自涧中涌出,细柳漾出嫩条,婉转的夜莺飞入画中呢喃,以类似于解答二进制的那种非零即一的思维来解决构图、色彩、层次等一系列的问题。却很少触及当黑转白过程中留下的些许浅浅的灰。在我看来,这抹灰色才正是墨魂之所在。只因有这一点灰的存在,一切景物便不再突兀,不再是孤立的个体,于是山衬水,水映树,烟笼寒水月笼沙,造就了风景的整体性。
于人文和科技而言,亦是这个道理。黑之于白,科技之于人文,都存在独立与统一的辩证关系,感性与理性的交织碰撞出智慧的火花,映入明亮的瞳孔,人们正是借助这些微弱却满溢希望的光芒,向未知的前方蜗行摸索。
人文是一位倾城的白色佳人。她似江渚沙岸偶飞的鹭鸶一般恬淡,似哥窑的冰裂瓷一般曼妙,似和田的羊脂玉一般温暖。在茫然原始的时代,她是仓颉奇巧的象形字;在冰刃相接的岁月中,她铸就百家争鸣的盛况。是谁说服君王为政以德?又是谁占据道德的至高点,将“兼爱非攻”播洒人间?金发碧眼的人群中,她是十字架的银芒,在圣经的涓涓文字中,是谁在静静诵读:“爱是恒久忍耐,又是恩慈,爱是永不止息。”使人恍若望见白云深处泛起了金光?又是谁高举火炬,怀抱《自由宣言》,伫立在纽约港的街头?她灵动而永恒,仿佛容纳女子身上一切美好的品质与精神:婉约、柔韧、优雅、端庄。她自历史的风尘中一路走来,无数的灾难痛苦使她愈加勇毅果敢。她给予虔诚的子民以关怀与慰藉,在她的感召下,人们开始不懈的追逐:追逐阳光,追逐春风,追逐文化,追逐艺术,追逐一切真、善、美。以她之美,渲染人类世界之美。
科技是一位才华横溢的黑色帝王。在茹毛饮血的时代,他是钻木而出的星火;在金戈铁马的时代,他是无坚不摧的火药,化身为战神,决不妥协的守卫一方国土;在帝国主义的时代,他是工业革命的功绩,使日不落帝国冉冉升起,举世无双,使银灰色铁轨蜿蜒伸长,连接他乡。他似千雕万琢的的曜石一般夺目;似汩汩而出的原油一般珍贵;似夏夜缀星的穹窿一般深邃。他拥有强大的能量,似乎不论遇到什么,总能轻轻松松地迎刃而解,化腐朽为神奇。科技主宰人类的生活,以他的智慧与谋略,使人们更幸福、安适。人们信赖他,甚至将这种信赖转变为慢性的依赖。因而人们坚信,他也是永恒的。依他之才,人们得以凌驾于世界万物。面对来势汹汹的瘟疫,是谁在无所保留地传递怜悯?又是谁日夜不辍地工作,发现了拯救万人的青霉素?面对频繁而至的水患,是谁在无助的祈祷,祈求上天的的垂怜与保佑?又是谁挺身而出,留下了用千年的都江堰?面对艰苦难耐的饥荒,是谁在坚韧顽强地求生,又是谁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地培育出了享誉世界的东方魔稻?
佳人如水,君子似山。人文与科技,俨然成为人民生活中不可撼动的两大支柱,一如那黑白相对的水墨山水图,刚柔并济,相得益彰。灰,便是二者交叠之处,兼有人文之美与科技之才,即出于对真、善、美的追求而产生的智慧结晶。正因灰的存在,使科技与人文得以正能量,推进人类社会的进步与发展,才能为人们的生活创造出更多心安理得的便利。
墨之魂,灰也。生之魂,人文科技共为之也,二者相融,方可裨补缺漏,有所广益,使人养生丧死无憾焉,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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