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像我是多么惊讶,当我到了学校,立刻被一群乌合之众包围,盘问我最好的朋友——克斯肯是否剪了个光头。我迷惑不解地为自己辩解说我还没有他们知道的多呢。多么荒谬的流言呀,我钻个空走了进去。
简先生不停地说:“范·安姆,加里·博格,哲里·唐纳,哈那·弗雷德里克。”
每个人都回答他们的名字。他继续说:“弗利……汤普森,”他停了一下,“克斯肯·汤普森,”没有人回答。他又停了一会,这次时间更长一些,我都能听到教室里的回音。
简先生开始讲述鹅类的迁徙模式。我跟着他画,把它们抄在笔记本上,并注视着我的草图。它们变换成个体,分散了,一起飞去过冬。我给每只鹅起了个名字:琳达,爱德华,罗内达,约翰,克斯肯。
我开始想克斯肯的模样:秃头。最初我想到我面前的鹅,已经脱毛了。那光秃秃的鹅缩成了人形,露出了一个脑袋。它也是秃头,但看起来觉得它应该就是那样的。不是因为上了年纪,而是因为年轻。
头发是一种遮盖物,它隐藏自我。或长或短,染过的或自然的,杂乱的或是漂亮的,然而有它在,人们就可以判断是认识的人或是不认识的人。人们在看见你之前就先看见了你的头发。我越想这些,自己就越相信克斯肯也许真的剃了头。
“格瑞姆斯小姐,”简先生站在我前边,交给我我们的测试卷,“和以往一样,非常好。”他微笑着说。
我和克斯肯在一起学习。这种测验对她来说太简单了。我知道她能在测试中得A,但我也知道她并不这么做。
克斯肯有一些令我羡慕的不寻常的能力。她在学习时毫不费力,只要她觉得懂了,就满意了。她对待这种考试或临时测验只要能保证及格就行,剩下的题就不做了。她认为她所学的知识和受到的教育与社会需求相脱离,她对这种教育制度感到苦恼(因为它使她厌烦)。经克斯肯检验,他们决定教授知识的方式是错误的。克斯肯很有才智,但他们理解不了。
一次我问她是怎么打算来上大学的。她看了看我,笑了,反问道:“在那之前你打算过吗?”
下课铃响了。我看了一眼克斯肯的妹妹,卡罗娜。她正在走廊里给克斯肯打电话。
“我必须走了,我的教室在三楼。”她说,她知道我想问她什么。
“告诉我。”我命令道。
“什么?”
我抓住她的胳膊小声地问,“她在哪?”
她大声地回答:“因为克斯肯不想来学校了,所以她丢下我就把车开走了。妈妈在家,她不会回去的。”她停住了,然后有点缺乏自信,轻声说:“也许她已经跑了。”
卡罗娜跑回了教室,我呆呆地站在那儿。下节课是世界史,我知道这课很重要,但我更牵挂克斯肯。我把书放在抽屉里,跑出了教室。塔森先生,我的世界史老师,喊我回去上课,我没理他。
跑到篮球场,我停住了。我在想什么?我只是要跑出教室吗?我听见了远处一群鹅在叫,想起了克斯肯。她会去哪儿呢?我向汤姆生木屋走去。路边有许多树。一个掉下来的鸟巢使我停住了脚步。我想起和克斯肯一起收集鸟巢和碎蛋的事。她还为我们的发现列了清单,在一本蓝色有螺旋花纹的笔记本上做了我们的发现的精确记录。一棵被遗弃的树上的平台成了我们的珍品储藏室。
我全速向树林里跑。沿途路过许多树,幽静的小路旁边有一条小溪。在这里,我们最爱爬的那棵树仍然挺立,坚实,有朝气而亲切。我到了那块尚未开垦的土地。
这里很小,因曝晒看起来似乎有些褪色,但这棵快死的橡树仍然保持着她伸展的枝条。我爬上梯子,许多枝条被折断了。我片刻就到达树项,甸甸爬上我们八年前在树上钉的这个平台。
克斯肯盘着腿坐在中间,在她周围散放着一些纸。她穿着牛仔裤和一件带帽子的棉质衬衫,帽子遮住了她的头。她继续在纸上写着什么,并不抬头看是谁来了,她知道是我。
“想看看吗?”她随意地问,她的眼神盯在她面前的那些纸上。
我摇了摇头,她继续写。我把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挨着她坐下了。她丢下笔,眼泪落在纸上。
“好了,”我轻声说,“哭吧。”
我们坐在平台上,克斯肯在我的肩头上静静地哭。我瞥了一眼木板上的纸,她便解释,我拿近一看,那是我们的诗,我们十岁时写的诗。再一瞧,我发现诗被剪成一块块和克斯肯的一部分记录枯在一起。
克斯肯抬起头,擦了擦脸,用眉笔画了一下眉。她拿开帽子露出光秃秃的头。我们身后有一叠纸。在纸上的画里,我们俩仍然是两个打扮漂亮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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