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云的上午,我们班爱好写作的几个同学,在老师的带领下,来到月湖“写生”。老师要求我们把看到的景物记下来。
船儿慢悠悠荡漾在月湖上。我瞪大眼睛,真想把四周的景色全部摄取进来。水面那被桨划出来的一对对漩涡向后转去,象小姑娘脸上的酒窝,挺好看的,也怪有趣的。船后泛起一层波纹,象小船拖了一条长尾巴。对岸一片柳树,宛如一群姑娘伫立在湖畔,长发垂向湖面,轻轻地飘动着。我坐在船上,凝望着对岸......柳树啊,柳树!你为什么老向着湖面看呢,哦,我知道了,原来月湖是一面大镜子,你是在照自己的秀容呢。
只是今天天不作美,镜面一片昏暗,映满灰濛濛的云。这时,我看到从远处的桥洞里钻出一条绿色的小船。船上站着个孩子,穿一身枯红色的合体的衣裤,在灰暗的湖面上可醒目了,真象晨曦中一团红亮的火。
小船缓缓地向湖岸移动。岸边隐约传来一阵阵水声,那是妈妈们忙碌地洗着衣服,洗着菜。妈妈们多辛苦啊,为了她们的孩子。
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有一座新建的亭子,我越看越觉得它象孙悟空大闹天宫同二郎神搏斗那会儿变成的庙,古色古香的。亭子里,几位老人坐着品茶,面向湖面,指指点点,没完没了地说这说那,多么悠闲。亭子对面,一个临湖的窗口中。伸出一根细长的鱼竿。多么别致的钓鱼方式啊!
船穿过一个桥洞,迎面几株梧桐树,几片叶子拱飘落地。我忽然想起一句唐诗,便叫道。“秋色老梧桐。”“好,联想得好!”老师笑着说:“不过这些是法国梧桐,唐朝时还没有哩。唐诗写的,是中国梧桐。”
梧桐树雄着灰黄色的身躯,神态是那样苍老樵悴。一片片叶子青里带黄,秋风吹过,叶片瑟瑟索索颤抖着,仿佛禁不住秋风的摇撼。
不知为什么,看到梧桐树,我想起亭子里的老人。树木,秋天叶落,可到了春天,又能长出新叶。人呢?却不能返老还童。人的春天,只有一次,太宝贵了。朱自清先生把春比做小姑娘,可不是吗,小姑娘就是春天。我忽然意识到我正处在人生的春天里。“刚起头儿,有的是工夫,有的是希望。”我不由得默软地念着新近学的《春》里的这些优美动人的句子。又想,这“工夫”可不是用来坐亭子的:“希望”也不是那个临湖窗内垂钓者心里的希望。这希望是辛苦的妈妈们的希望,是我们自己的希望……
“孙俊,你记下了多少?”前面一个同学忽然嚷道。
我答不上来。刚才,我陷在那激动的遐想里,竟忘记了手中的笔和本子。现在,本子上空空的,但是,我觉得脑子里却很满,很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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