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春天的札记

2024-09-10 23:20:56 史玉玲 阅读:

昨天是三月三,约好了娥子,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挖荠菜。风好似是觉得遇到了海,顿时生发出推波助澜的豪情,天地之间,感觉满满的全是春风。行走在春风里会觉得自己就是鼓鼓的灌满了风的帆,随时会起航。

树远远看去没有响动,颜色、形状、姿态都没有多大的变化。走近了,仔细地看那树枝,才发现每一棵树的每一根枝条,都好像约定好了,一齐结上了鼓鼓的芽孢,甚至有一些是花苞。就那样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有一阵多情的雨慢慢地润湿他们的干巴巴的嘴巴,好将满怀的心事化作一枚枚娇嫩的叶子和花蕾,在风雨里轻吟。

草又是另一番情形。与树相比,草就有一些急性子,他的变化,是一天一个样。一阵风来,一阵雨过,那从根部慢慢升上来的绿意温和地驱赶着那些从冬天至今没有离身的枯黄。一个赶得慢条斯理,一个走得不紧不慢。于是,日日走过的草坪,远远眺望的田野里,草儿是最有细节的知音了。

每一天的惊喜就是在留意每一片草叶子渐渐生长蔓延的绿,每一天的耐心和钦佩就是目睹枯黄若无其事地退出草的世界的淡定:风雨里,安然接受一寸寸绿意的浸染;谦逊地让位,悄悄地后退中,一片养眼的绿地就从眼前向远方蔓延,世界上的每一个角落如若都与这里一样的平和安宁,是不是就少了更多的躁动和不安呢?

张晓风曾经用文字为我们编织了一个个静谧的春天,而醉心文字里的春,哪里比得上用脚步来亲自丈量春天的脚步呢?

提一个篮子,用山上的荆条编制而成的;手里握着一个铲子,生铁浇铸而成的,铁把上要缠上一块软软的布,以免久握在手时将手磨起茧子;头上戴上一顶有沿的帽子,遮住春天的暖阳;约几个朋友,最好带上孩子,因为带上孩子,就带上孩子那奔跑的影子和欢闹的笑声——春天的节奏喜欢这些——像鸟雀一样呼朋引伴地来到春天的田野。

风儿在身体的四周包抄,太阳肆意地向着身体的各个部位扫描,风到处,皮肤很快就像鱼鳞一般皲裂粗糙起来,所以,如若是爱美的娇娘啊,最好再戴上一副棉线的手套;太阳携带着光和热一起向着脸颊和鼻尖等一切高地亲热地一一贴面拥吻,不一会儿,一层暗色便被印在了除眼珠子和牙齿之外的地方:脸颊、脖子,额头、鼻尖……很多时候,一顶帽子,一个墨镜便可以阻挡住太阳的热烈的“爱恋”。

一切都备好了,一把铲子,一个篮子,一顶帽子,一个墨镜,最好再戴上一幅棉线的手套,好滴,出发了,向着田野出发吧。那一棵棵矮墩墩的荠菜,菠菠丁,甘芬块,麦蒿蒿好像在那儿等着我们,每一次出发,每一次都好像挖回一个个香香的春天,放在锅里煎、炸、炒,春天的滋味满满地一屋子了。

还记得,那个下午,娥子在远处的地垅上,她的女儿在她的身边;我在空闲了一冬的农田里,女儿在我的身边,我们不约而同地教着女儿认识着这些经历了寒冬的风霜冰雪又最先绿起来的野菜:麦蒿蒿,甘芬块,荠菜,菠菠丁……记得,幼时,我就是在女儿这么大的时候,在妈妈的手里认识了野菜,喜欢上了春天。

春天,田野,春的渐近渐浓的颜色,渐近渐浓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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