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又是一个春夏秋冬,岁月迈着轻盈的脚步婀娜而过,却总不忘在我们的额前眼角狠狠地记上一笔,作为她光临的见证。
每当有人问起已经历了四十四载风霜的妈妈是否漂亮时,我总是无言以对。自古“狗不嫌家贫,儿不嫌娘丑”,然而妈妈真的不美,面色微黑,深深浅浅的皱纹已爬上了她的脸庞,皮肤干枯,一双手就像剥落的榕树皮,再加上一阵风都可吹得动的瘦小身材,当然无法同别人衣着入时穿金戴银每夭还要做面膜搞形体锻炼漂亮丰痰的妈妈相比。可是,我却多么眷恋妈妈身边的温暖气息和被她粗糙的手抚摸的感觉啊。
妈妈?我一时间居然模糊了她的容貌,难以真真切切地回想起她的样子。浮现在我眼前的,却是那小河边日日挥动的棒褪,荒坡上砍柴割草的镰刀,还有那根被重担压弯了的扁担和那渐去渐远的较小的身影……
在我忘记的深处,是满屋子的烟,妈妈被那口破灶熏得边咳嗽边淌眼泪。那时候我们很苦。柴不够烧,妈妈就要去铁路边砍那种野生的草还有带刺的藤条。爸爸常年在外,家里的责任田全归妈妈种,我们还在荒岭上种蚕豆,在边角地垦园。后来我们上学了,爸妈又承包了果园和一大片鱼塘,从此为了凑足高额的学费,妈妈象个陀螺似的没有停歇的机会,锄草、打药、巡塘。炎夏两三个月,夜间增氧防泛塘,从未睡过一次安稳觉。就这样,妈妈硬是一手培养出了两个大学生。
我似乎只能用妈妈默默无私的奉献来证明她的内在的美,直到有一天,我在一口旧箱底看到了一张题为“革命的友谊”的旧照片。照片上,两排姑娘清清爽爽,穿一色的青灯芯绒服,其中一个居然是我的妈妈!她微抿着嘴,温柔又不失威严,一条长长的光洁的辫子自然地穿肩摆在胸前,一直垂到腰际,还真想不到,妈妈年轻的时候这么漂亮呢。听大人讲,妈妈做姑娘的时候,还当过村长、民兵连长,很威风的呢。可当我们间起时,妈妈总是带着回忆的满足泯然一笑,很好看,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我终于明白,当岁月的年轮在曾经美丽的脸庞上留下痕迹的时候,不要再问她是否漂亮。在平淡、繁琐、日复一日中,妈妈把关爱给了孩子,把荣雄给了丈夫,把奉献给了整个家庭,而把岁月的烙印偷偷地留给了自己。在世人的眼中,她漂亮,那是曾经;而在儿女心目中,那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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