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使我愤恨,苦痛得几乎要自杀的消息:表弟告诉我,每次我寄给朋友们的信,都到了父亲的手里了!
“天呀卫我比囚犯还不如了,他们尚且有通信的自由权,为什么我没有呢?”
我哭晕在姊姊的床上了,她以为我得了什么急症,吓得手忙脚乱。我那时只知道用拳头拚命地捶我的脚部,恨不得几拳就把我的心捶个粉碎,让鲜血流了出来,给狠心的父母看看。唉!可怜我每次半夜里偷偷地爬起来写给朋友求援的信,竟一封也不能达到他们手里,断绝我与外面通消息,这是致我于死地的惟一方法,唉,好残忍的父母呵!
越想越伤心,泪珠儿不住地流,姐姐的枕头,早就彼我哭湿了。
“不要哭了吧,妹妹,你即使哭断了肠子,他们也不会把信退还你的。”
倒是姐姐这几句话唤醒了我,我再也不哭了,父母既以高压的手段对付我,那么我也以反抗的手段来回答他们吧!
又逃奔的计划早就有了的,可是什么时候实行?走的路线怎样?这些都是问题。翔也被禁闭着,不能来着我,要逃走,我们两人非同时行动不可,不预先商是好,怎么行呢?
整整地一个月,没有接到任何人的信,甚至连一张报纸都没有。我知道,一定又是被父亲统统没收了。有天他们都出去了,我想法打开了那扇通母亲睡房中的门,在父亲的枕头下,搜出了一封孙先生寄给我的挂号信,里面说已寄来二十元,要我作为逃走到汉口去的路费,但并没有看到汇票。细看封面,信是由县城里转来的,唉「可怜呵,真想不到我巳陷入绝境,有谁知道我在过着这样的地狱生涯呢?
现在,我整天都过着睡眠的生活,没有书读,没有报看,也再不写信了,抽屉里除了几张去厕所用的草纸外,再也找不出可以写字的纸来;唯一珍贵的宝贝,是截在稻草垫里的一本日记。每晚夜深,或者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便轻轻地点燃了灯,躺在床上写着我的悲惨生涯,写完了,仍然放在原处。母亲没有想到我还有这么大的一件秘密,倘若给她发现,那真不敢往下想了。
这难道还是人的生活吗?我再也不能忍耐下去了!
不知道他们又收到了一封什么人要我逃走的信,所以这几天监视我更严了。
有一天黄昏,我想偷偷地写几句话寄给孙先生,由青青代我设法找人带去投邮,因为在房子里不能写(现在母亲整天都坐在我房里做事),只好带支铅笔跑去厕所里写,正在把草纸摆在腿上开始写的时候,忽然厕所门开了,现出一个人头来,这就是母亲!
“怎么样?你倒很聪明,知道躲在这里写信,赶快给我!”
她走来抢我手里的草纸,一我立刻把纸和铅笔统统丢进毛坑里,同时气债愤地回答她:
“难道拉屎你也要来监视吗?”
“要监视,你又怎么样?”
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母亲更把我当做犯人似的看待,而我也只当她是个残酷的典狱长,我们常常四五天不说一句话,象结了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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