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圈从他的嘴里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这个世界。
“哇—”随着一声嗓亮的啼哭,我呱呱坠地了,迎接我的是许多陌生而漾满笑容的脸。护士也在一旁乐着:“是男孩!”这有什么可乐的啊?我刚想问他们,却被倒扮起来,不知哪个埃二刀的,使劲打我的脚掌。我放声大哭,感受到为人以来的第一种感觉—疼。可那些人还在笑着,于是我学会,不,是在脑海中有了印象。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病苦上。
烟圈的身子也出来了。
我过周岁生日了,许多老头子和伯伯来给我庆祝,给我买蛋糕、玩具、衣服……好多好多东西。有一个小女孩却笔直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妈妈问:“甜甜,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那个小女孩回答:“我想艳袍他么!”大家都笑了,一会儿,她抱起我,脸上显出高兴的样子。后来,我才知道,她就是让我开始学钢琴的人—我的姐姐。
烟圈在家中尽情地舒展着,它在生长。
我快要上幼儿园了,已经学会了60多个汉字,而且还能组词。姥姥拿起“日”字,我脱口而出:“‘日本鬼子’的‘日’。”众人都夸我聪明,我却想这些什么长什么长的,连我的爱国心都看不出来,真是……
在幼儿园里,阿姨们别出心裁,把我们组成一个“交响乐团”。远远看去,这片儿拿三角铁,那片儿拿响板;前面碰铃,后面沙锤,真有点意思。我呢,站在祷子上,双手挥动着,编织着我心中纯洁的梦想。
烟圈显出淡灰的威色,它逐渐变大。
我终于通过了小学六年的“学前班”教育,进入了人生最美的季节。但它却不是我想像的那样,而是有接连不断的挂折和失败。我不断跳出一些框架,一步步艰难地走着,没有掉一滴眼泪。我昂起头“笑傲人生”,用“精神胜利法”不断鞭策自己,向高峰迈进。
烟圈在长大的同时,身体变得圈滑无比。
六年中学生活,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被磨平了棱角。我成了一名青年,考大学,找工作……命运为我安排好一切,我所做的,只是有条不紊地一项一项进行。然后拼命讨好上司、苛求下属、拼命挣钱,来供给后代读书。就是这样,仍然感到钱不够用。于是,我心一横,用两万元的礼品换了个副厅级的职位。果然,经济收入十分可观,光是给我送礼的人就快珠平了门槛。
烟圈还在变大,颜色却渐渐变淡。
年龄足只会往上升而不会往下降的东西。我在忙乱中走向老年。头发渐渐白了,少了,我开始恐惧。人总是会死的,我又能活几岁?死亡的阴影把我封闭起来,让我变得冷僻,家人们也在看我的眼色行事。有一天,孙子问我人为什么活着,开始我还在笑孙子的天真,可后来,我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因为我不知道答案。它促使我思考,我醒悟了,人应该让生命有价值。于是,我再次拿起钢笔,描述人生,心里也不再恐惧,而是充满欢乐,充满阳光。
烟圈慢慢地扩散,直至消亡。但它毕竟让人看到、闻到,毕竟真实在存在过。
我靠写作和拄着拐杖为青年人讲课度过余生。我走了,静静地走了,想必有人流泪的。我留下一张字条叫他们不要伤心,因为我没有任何遗憾,我的一生很充实。或许,在数年后我的文章会被收入语文课本中,由一个年青轻的老师在孩子们面前讲述我的一生,那样,我就真的心满意足了。
烟圈从开始到湮灭是短暂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两者的区别就在于,人生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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