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座钟

2024-10-12 09:55:04 文题网 阅读:

    “当,当,当——”悠扬悦耳的钟声萦绕在我的耳畔,熟悉而又亲切的钟声给我的童年增添了不少乐趣。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忙,我便被寄养在姥姥家。远离了大城市,“隐名”于土农村,土屋、土炕、粗桌、粗碗,连人们也都傻乎乎的。我带去的玩具手枪、小皮球早就坏了,于是,我看中了老爷的宝贝——座钟。那是一个华贵的玩艺儿,紫檀木外壳,金铜色底座,前脸拱门型的边框上有镀金的一对仙女献寿图:仙女从天而降,身首倒悬,抬头伸手,捧挑念笑。透过玻璃门翠,里面雪白的表盘上镶刻着从“I”到“XII”十二个罗马数字,银色指针有节奏地跳动着。而我最喜欢的是座钟拱顶上的那尊小弥勒佛。他盘腿而坐,大肚露脱张口傻笑。听老爷讲,这座钟是新中国成立那年,专为在铁路上工作的大舅买的,虽然当时价值才一百多元,但老爷全家却吃了好几年糠菜。老爷的座钟,在那时可算是家中、村中第一号宝贝了,以至于平时倚小卖小、说一不二的我,也没有机会与它亲近。我多么想摸摸小弥勒佛的大肚呀里有一次我见老爷不在家,伸手去捧那个大玻璃罩,可手还没有触到罩,自己却早被凌空举起。老爷的两手,象钳子一样夹住我,我使出吃奶的力气乱蹬乱挠也无济于事。我又伸手揪住他的胡子,可他怎么也不松手,反用长满胡子的脸亲我,并答应带我到地里抓蝈蝈,我这才罢休。从此我就死了这条心,不想再摸它了。它“正襟危坐”在堂屋的旧八仙桌上,气势凌人。那不可一世的小弥勒佛更让我愤怒,它仿佛在嘲笑我:“你老爷喜欢我,不喜欢你,你摸不着我,我不跟你玩。”

    但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转变了我对它的态度。一天下午,村里一个平时和我老爷要好的爷爷,手拎一包点心,穿戴整齐地步入老爷的小土院。“无事不登三宝殿”,原来那位爷爷的小儿子娶媳妇,要借老爷的座钟去装饰门面。老爷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答应了。在老爷的千叮泞万嘱咐下,那位爷爷小心翼翼地把座钟抱了起来:在老爷恋恋不舍的目光里,渐渐远去了。之后,我则大饱口福,五夭过后还钟时,又是千恩万谢,外加点心、瓜子、花生、糖,足够我吃吃一顿。美滋滋的我咧着小嘴,和小弥勒佛对笑,心里却不免对它肃然起敬。以后我最高兴的事就是别人家办喜事——小弥勒佛“出家’,三番五次,五次三番。不觉到了上学的年龄,不得不离开它,但时时仍在想着它。

    1983年回去,一进门就听见“当、当…”的浑厚、响亮的钟声,似乎在欢迎我的归来。那已经高升于五斗橱上的座钟,尽管风华已过,但气韵犹存。虽然它已很少“出家”,但在村里仍不失尊位美名,老爷也还是爱不释手,表弟们谁也近它不得。

    1988年再度归故里,却令我惊奇不已了。舅舅把我接进家门,老爷、姥姥乐哈哈地迎出小洋楼。跨进一楼堂屋——会客室,迎面墙上的康巴丝石英钟无声无息地准确地“前进”,老态龙钟的它只好退避到组合柜中了,它俨然是被老爷抛弃的老古董了。而它周围的台灯、彩电、收录机都好象在嘲笑它的落伍,直笑得小弥勒佛都不好意思地报以憨笑。

    暑假飞一样地过去了,我要告别这日新月异的姥姥家了,可不知为什么总惦着小弥勒佛。伸手打开表门,摸一下弥勒佛的大肚皮,触一下时针,“当、当...”座钟又发出了深沉而悠长的钟声,象在追叙过去,又十分委屈:我来你家快四十年了,千万别把我抛弃呀!我只要一点点空间,我要告诉你的子孙后代,一切、一切……

标签:我的爷爷熟悉而又悠扬萦绕钟声悦耳耳畔座钟
  •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