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问,有人就“被污染的最严重的词汇”作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排在第一位的是“农民”,它的代名词就是愚昧、无知贫穷和低贱。
一份报纸上曾报道过这样一件与“农民”相关的事件:一位外地民工夜间腹痛难忍,由他矮小的妻子用自行车驮着来到医院,医生给他作了常规检查之后,开了处方给他。但是他并没有让妻子去拿他急需的药,而是问医生:吃了药能不能保证好,要是不好就不吃了。医生哑然,告诉他,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性和必然性。民工听了医生的话,说什么也不肯接受治疗,仍由他矮小的妻子驮着离开了医院。
那一刻,我的心在晴丽的天空下开始阵阵刺痛,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民工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和他矮小的妻子眼中晃动的泪花。曾引起轰动的《中国农民调查》一书,用真实的事例描述了目前许多生活依然艰难困苦的农民的现状,揭示了太平盛世下的公和邪恶。这使人想到了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路遥用质朴的语言告诉我们,在中国广裹的黄土高原上,有一个叫双水村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社会腐败和不公现象益发严重的情况此时还没有出现。在1975年到1985年间中国土地所有制改革刚刚实行之时,这个山窝里的小村子发生了重大变迁。在这个10年里,中国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双水村及双水村的人是中国和中人民的缩影。
书中对人生的自强与自信、奋斗与拼搏、挫折与追求、痛苦欢乐的描写,和一幕幕催人泪下的苦难,吸引着我一遍一遍地去翻看。农民的生活,农民的想法,农民曾经过的日子,农民的现在和未来,农民的生活和喜怒哀乐,都在《平凡的世界》中得到酣畅淋漓的体现。
那些朴实的人们在生命的道路上艰难奋进着,那些如梦魔般的生活经历、刻骨铭心的记忆构成了“农民”生活的全部。犹如我的家乡那些朴实的父老乡亲们,不卑不亢地、默默地用自己的汗水浇灌着那片贫瘩的土地。为了生存,那些可敬可亲的乡亲们不惜牺牲自己的一切应该享有的权利,比如看病吃药的权利,就了孩子,他们不得不把对自我的关爱降低到别人无法理解的程度,那种泣血的付出是人性美的最真实呈现。他们中也许有很多人像少平的奶奶、少平的妈妈、兰花一样,一辈子没有见过高楼,一辈子没有打过的士,一辈子没有进过电影院,一生别无所求,但就是这些朴实勤劳的农民一代一代供养着我们,他们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爱他们吧……
再看看《平凡的世界》中的主人公少安和少平。少安,一个从13岁就开始和爸爸承担一个家的男子汉,他有着“超越农民意识”的思想,却不失一个农民的淳朴和谦逊。当初为了摇摇欲坠的家,为了“弟弟妹妹”他不得不结束他挚爱的学业生涯—仅仅因为穷。他也不得不接受现实,重新面对那块贫清而荒凉的土地。尽管是迫于无奈,但他并没有因此而灰心沮丧下去,反而心平气和地开始了自己的农民生涯。经过几番拼搏,一条亮丽的人生之路至此已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他的面前。俗话说:没有一条小船不是经过风暴而顺利抵达港湾的。少安也是,为了扩大社员自留地,他曾被当作“走资本主义道路”的黑典型来批判;为尝试着进行承包责任制的改革而遭到县委的严厉批评;最为残酷的是在第一次扩大砖场时,高薪聘来的烧砖师原来是骗子,他的砖全部烧砸了。无力归还贷款,也付不出村中帮忙劳力的工资,那时,他就像一只被风暴打断翅膀的小鸟在冷风中簌簌地颇抖着。
少平,一个在上学期间只能吃得起“非洲”(黑窝头)的贫困生,只受过高中教育,经过自学却达到可与大学生进行思想探讨的程度。他不满足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毅然走出“窑洞”,在滚滚人流中去寻找自己的梦想。在这个过程中他没有向任何苦难妥协,也没有做有钱人家的‘,女婿”,而是选择了“煤矿工人”。那是怎样的生活呀,在一度的笑语喧哗之后重又归人黑暗、潮湿的地下。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生老病死变得那么寂寂无声。他们要面对的是繁重的体力劳动、恶劣的劳动环境、煤矿事故带来的死亡……但是,看看少平与那些煤矿工人之间的情谊,你会觉得那种荡气回肠的美是这个世界上绝无仅有的。
当年少安、少平面临的生存困境至今仍是广大农村青年面临的困境。对于许多出身农民的求学者、打工者来说,在这个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他们面临着更为残酷的生存压力。那些在校园里艰难求学的“农民”的儿女们,因为贫穷,依然会遭受那些所谓的“上层人士”子女们的嘲笑和鄙弃,他们在物质匠乏的同时还要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
要消除贫困是个漫长的过程,可是没有人甘愿生下来就承受贫穷。那些奋斗在城市里的“农民”的儿女们,他们用自己的汗水诊释着对理想的忠实和热爱,受再大的委屈也是“血水和泪水一块咽下肚”。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社会给予他们的关注与关爱太少……他们追讨工资得到应该得到的报酬后,鞍裂的手拿着钱,流着很少人可以读懂的泪水,那种“定格画面”是生命的悲壮。
在当今社会的城市中,没有咖啡馆,没有浪漫的海滩风景,也许是不会有爱情产生的。但是在那小小的西北黄原城里,在那无名花草盛开的小土坡上,依然能生发出传奇般的爱情。无从知道20年后的读者如何理解省委领导的女儿田晓霞与煤矿工人孙少平之间的爱情,煤矿工人与省报女记者之间有着何等的距离?在这样的问号背后,刻就的是大众对人与人关系的认同与否定。20年后的今天,财富金钱的占有正成为许多人视为成功的惟一指标。在许多公共媒体中,他们,孙少平以及孙少安们注定缺席,成为弱势并沉默的群体。
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常常深感困惑,困惑于川流不息的车辆中平凡人们的退隐,更困惑媒体、大众对金钱、权贵的追逐与谊染,对“农民”生活与生命的漠视。值得安慰的是,《平凡的世界》告诉所有“农民和农民的儿女们”:苦难与挫折只是个躯壳,真正广阔的生活意义在于对生活理想所持的生生不息的虔诚与热情中所体现的坚强的信念;人,无论在什么位置,无论多么贫寒,只要有一颗火热的心在,只要热爱生活,上帝对他就是平等的;只有做一名劳动者,不把不幸当作负担,才能去做生活的主人,永远把艰辛的劳动看做生命的必要;即使没有收获的指望,也心平气和地继续耕种,用自己真诚的心去体验,平凡的生活也就铸造不平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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