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愿1200字

2024-11-29 11:42:48 阅读:

我的外婆,她是一个多变的人,孤身一人时摆给自己一副怏怏不乐的表情,见着老熟人便笑逐颜开。我总觉得她是一个奇怪的老人。

我很早就成为随迁子女的一员,随父母来到浙江宁波,顺带拖家带口地把亲戚带过来一起打工。那时每每放学,外婆总是驮着背,早早地等候在伸缩门一侧眺望,挥手。

有天老师给我们进行了爱国教育,谈及他口中绘声绘色的抗日战争时下课铃便悠长地响起。等呆滞地回味后,我问及外婆。外婆依旧笑得眯眼含糊回答,“不像今儿那么安逸”,和睦的脸像极今早外婆的鸡蛋灌饼,只不过这位手艺人差些火候,把面摊得皱巴巴的,我估计会少些甜蜜的口感。霎时,我目光落在地上,眉毛弯得人人都看得出我的失望。

外婆攒住我的手,轻声问,“那你以后要当什么啊?”

“我要当一个军人,保家卫国。”

“呀,这么高远呐,那你想不想当别的呢?当个在办公室里工作的怎么样?”

“不!除了军人,我什么也不想当。”外婆便不语了,只是把我拉回家。

“乐乐啊,你答应外婆一件事,好不好?”

“好啊,什么事?”

“你答应外婆,你以后不要去干那些危险的好吗?去找个好工作,娶妻生娃,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好吗?”,她再一次攒住我的手,与我面对着面,“战争不是你想的那般,充满荣誉与豪情。”我甩开她的手,大声呵斥“我不,我要为国奉献!”

若干年后,身为千禧一代的我接触了电视机的抗日电视剧。里头的爱国者无不身怀绝技,手撕鬼子,造得威力巨大的包子雷,孤身一人在前线冲锋左右横跳最终炸毁碉堡……。我受到了极大触动,心想自己如果生在当时将是何等英勇。而外婆却捂住嘴脸,不知其悲欢。

晚上上床睡觉前,外婆叫住了我,红红的眼不掩饰她哭过的事实。——她又谈起我的理想。讲真的,我有点不忍心固执己见而继续让她流泪,因为我深信她的每一次哭泣都在挥动一次挖坟的铲子,于是我调侃自己不想当兵了,没有一个打得过我。外婆明显看起来好受多了。

又是若干年,我上初中要寄宿,我父母买房了,然而外婆却还坚守在宿舍楼为亲戚们做饭,于是乎我见不着她几次了。

在学校,历史老师慷慨激昂地讲着课,补充着外婆曾未脱口的过往。当然,学生们更富有活力与激情,历史课结束后,怎么怎么仇恶某国之声不绝于耳。我也成为一个激进的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狂热者。此时,一切的信仰和信念都是两个名词,至于外婆的心愿,也就被狂热的大脑排斥体外,“共产主义万岁”,“社会主义万岁”,我甚至下定论:我外婆就是个没有信仰和心愿的平庸且自私之人。

不久后,好像是初二暑假,我窝在家,翻着纪录频道的节目。

《世界战史》这一节目迅速吸引我的眼球,里面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堑壕战——这一一战频发的战斗被称作“人间炼狱”,攻方冲锋,不仅要面对敌方步枪的抵御,还有炮火的轰鸣、碾压,以及缠人、引子弹的铁丝网等等。我不断回味着这一绵长的恐怖。

呆滞之后,我想起了那个古怪的的老人。似乎,一切曾经的不理解和不合理便迎刃而解了。

她怎么没有心愿?她本可以早早结束这一生,却选择流亡于东亚“炼狱”,嫁人生子,把更美好的希望给予我们,免遭昔日之苦,还救回了差点失去的那又一代。我又怎么能说她平庸、自私?

外婆的心愿,藏在她的笑里、泪里,表现于古怪上。

作者:张博远

年级:初三

  •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