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边有缕阳光,那么照射的不只是我的心房。盛夏,悄溜溜地逃了,但留有痕迹的却又不止那缕阳光。
盛夏。我总会记得饭后与姥姥散步。周围是一片详和又宁静的人间。浮起的云贪心地将余晖吃掉,于是羞红了脸,变为灿烂昏黄中的一片。蝉鸣着,又不知何时蓦地静了,不知它们挂在哪一棵树上。
我与姥姥就这么沿着河畔往边儿上走,没有目的地,树往那儿在,我们就往那边去。直到走到没有树的地方了,我们才停下脚步就这样静静地看夕阳,聊家常。
时间早过了六点半,可那天幕仍是蓝的,只是略微泛上几丝橘光,好不可爱。
我与姥姥牵着手走着,有时聊些街坊邻居的事儿,家常啊,反正竞是些有趣又稀奇的事愣是讲个不停。她有时给我讲些当时听不懂的事理,就好像一切温暖又充满爱的事物都成了具象。姥姥的声音在波澜的小湖里泛起了几层水波,又悄悄流入我心。生活在温暖里便觉得世界是光明的一大片,即使是现在每一个清晨打开窗户都会发现窗上已经起了雾的冬天,每当忆起小河里的波澜都能回味那个盛夏的暖。
天边是那轮橘红的太阳,软软的,暖暖的,像被温水浸湿过了一样,让人心中泛出点点暖意。“人啊,别想太多,不然活下去很累。”我心情极差时她对我说。“不管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不许背后议论。”我与朋友闹矛盾她又说。
这时甜甜的云朵也被染上这暖黄,她们一反常态,将自己洁白的纱裙又涂成淡紫、淡红色,亦或是橙黄一片。整个天空仿佛是一块巨大的调色盘,风轻轻地在大地游荡,候鸟成群成群地飞,如果说今天的夕阳真的与昔日的那个盛夏不同的话,只是相比于盛夏的黄昏,它会给人带来多一些的温暖。这种甜蜜,像是太阳熄灭光芒后,我们身处的那八分钟虚无缥渺的温暖。就像是一次婉转的告别,一次从容的放手,没有春风拂柳的欢畅,没有冰天雪地般地孤寂,有的只是一种镇定自若,身已转而韵未散的美好。
之后的事,记忆已经模糊。只记得那天的景格外动人。天空镀上一层深蓝,白色的弯月儿高悬在树梢。华灯初放,映得飘着金黄的流水的那条路又再次给予阳光。
又在昏黄的街道散步,沿着河畔奔跑,在那波澜的小河里永留下姥姥的声音,循环播放。
但明日太阳还会升起,阳光也会重新给予大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