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饭桌旁等待着父亲给我做粉,父亲站在阳台上等待着抽完手里的烟。
他就从一个小小的红盒子中抽出一根烟,叼着滤纸的那一段,把头凑向打火机。虚无缥缈的烟就漫无目的地当在厨房边的阳台上方,正如父亲的眼神一样游离,十分迷茫。
父亲他好像在年初的时候失业了,也好像在那个时候他抽烟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60年代出生的父亲,凭借着一身的倔强脾气和一个可以过目不忘的聪明脑袋考上了211。他也就在毕业之后来到了深圳发展事业。当时他在深圳还算得上有点名气,但却因为投资失败变成了一个失业的中年大叔。而他这一次好不容易才经营的酒店也因利益纠纷而黄了。
我只能从早晨他躲在厨房旁边,从早上,从他在每一天的开始做的事—抽一根烟中,不经意地发觉到父亲的愁。一日复一日,天天如此,烟尘会落到父亲的脸上他的心里,而最终印上去的是岁月,是时光。
阳台上的父亲是那样的安静,那样虚寂的。他抬着头,透过手里的烟化作的烟雾看着未来的天。我安慰不了他,我只能等待着他的烟雾消散。
等他抽完烟后,他就会转向厨房,挽起袖子,也一并把早上的那一身的烟味给挽起来。一个五十岁的大叔,就着那成人粗糙的手,把早上吃的肉末粉烫的十分鲜美。
他就把前一天晚上泡好的粉一抓,往那锅子里一放。热气沾到了粉上的水粒,瞬间扑面而来的就是那热腾腾的水汽,水雾。
我瞧着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可是眼里却有了烟雾中折射的光。烟不行,烟是进不到一个人的眼里和心里的。我更喜欢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他不是虚寂的而是充实的。
一日复一日,天天如此。我就安静地等待着他把我这碗粉做好。他有奔头了,把女儿的这一碗粉做好;我有奔头了,好好的吃着一碗粉。父亲做粉的时候身体是轻的,不会像烟一样中的最终掉到地上。他做粉的时候,那水雾包裹着他,托着他不会下沉,也不会被淹没。我最终希望这水雾可以把他身上的烟都给倒下来,印在这个大地上而不是他的脸上他的心上。
我看着父亲,望着父亲,守着父亲。尽吃粉的这一个小小的支持和我对他的敬爱,他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这些烟而倒下。我相信着,坚信着。父亲会把那层烟,那层令人讨厌的烟给亲自按到地里。
雾气就是水珠,水珠可以拍打烟尘,我就是您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