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在温婉的空中西斜,柔和的余辉在西边渐渐发散,漾出圈圈光晕,一轮一轮向外扩展。一棵香樟在庭院门口生长,十分粗壮,沐浴在余辉中,使它更加慈祥,却又不失庄严。树叶被镶上了一层金边。香樟树边架了两个竹木椅,使这景更添了几份温馨。
“吱呀”,庭院大门打开了。两个老人相依相扶微微颤颤走出庭院——老太太挽着老爷爷的纤细的手臂,那手臂上的皮耷拉着,青筋鼓鼓的,看得出那只手臂曾经十分有力地支撑着这个家。老太太的手虽然苍老,可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韵,有些饱满,也许是被老爷爷照料的很好吧。
他们坐在了竹木椅上,缓缓地,静静地,似乎不忍心打破这黄昏的意境。
老爷爷将老太太的左手攥在手中,紧紧地丝毫不放松。两人坐在夕阳下,香樟旁,享受这仅存的余辉。
我路过他们,那脸颊上满足的笑容触动着我的心,他们是多么像我的爷爷奶奶啊!
那年,爷爷腰椎间盘突出,两条腿都不能下地走路,只能整天卧在床上。奶奶更是夜以继日地照料,生怕睡觉时翻身碰到爷爷,增加他的痛苦,又怕搬去别的房间,爷爷夜里没人照顾。于是她甘愿带着风湿的腿睡在地铺上。
白天,奶奶烧的菜都是爷爷能吃的,全是素菜,又清淡的很。奶奶将枕头竖起,在底下又斜着横放一个,让爷爷可以更舒服地靠在床板上。奶奶将爷爷扶起,尽力将他拉起来点,她很吃力,眉头紧锁,她已经老了。却见爷爷自己用手撑着床垫,让自己向后退点,希望能让奶奶轻松些,爷爷终是稳妥地靠在床板上。奶奶端着饭碗,用勺子喂爷爷吃饭。爷爷推脱了下:“不用了,我又不是手不能动,你先去吃吧,别忙活了”。奶奶不说话,只是将勺子又往前递了递,再递了递,对于奶奶的执着,爷爷只好低头开吃,奶奶笑了笑。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照在奶奶背上,一圈光晕环绕着她,那笑容显得更加圣洁了,可也映着那黑白相间的头发泛着银光,衬着那本就单薄的身躯更加消瘦。吃完后,奶奶收去了碗筷又端来一杯温白开让爷爷喝下。
那年,她真的老了很多……
回过神来,我又看了看眼前这对老人,低低地笑了。
我想,这就是在抵过岁月寒潮,经历过时间摧残后仍相依相伴的坚守与执着,这是他们间最真切的守护与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