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青年文摘》上看到过这样一首小诗:散步的时候/我走直路/儿子却故意/把直路走弯/我说/把弯路走直就是捷径/儿子说/把直路走弯路就延长……多么意蕴丰富的一首诗啊,的确,人这一辈子要走许许多多的路,无论是穿行在柳暗花明的丛林,还是跋涉在落日熔金的大漠;无论是奔跑在云蒸霞蔚的瀚海,还是攀爬在乱石穿空的峰顶,我们一直都在走着,走着……
三岁那年,我第一次离开家去读幼儿园,我牵着妈妈的手,穿过金色的麦田,看那起伏的麦浪铺撒在苍茫大地,闻那谷香的气息弥漫于空气之间,秋风吹起我单薄的衣襟,小小的身影渐渐地没入那个未知的远方。
五岁,太爷爷去世,我蹲在他的棺椁前,静静地看着他,回想起他生前对我的疼爱,给我买糖,逗我开心,陪我玩耍,不禁潸然泪下。
记得有一次,我不听话,妈妈拿出一根擀面棒,直往我的屁股上抽,我只是忍着疼痛,一个劲儿地哭。我跑到隔壁去找太爷爷,太爷爷正在编竹筐,他见我哭花了小脸,立马扔下竹筐,跑过来安慰我,但我分明看到了他长满老茧的手上满是鲜血,那是被竹签刺破之后的伤痕啊,他拍拍手,撩起那打满补丁的袖口替我擦拭眼泪,而后牵着我的小手,走进堂屋,在他的床头,用手绢包着的,是一块薄荷糖。他小心翼翼地撕开糖纸,径直将一颗薄荷糖塞在我的嘴里,透心的凉,灌入我的心脏,我一口深呼吸,一边抿着这甜蜜的糖,太爷爷还时不时地刮我的小鼻子,挠我的痒痒,我破啼而笑,蹦跳着回家去了。
到如今,我每次回到老家,都会经过那条路,那条通往太爷爷家的路,我还满心地期待能够看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个人,可是,他已经走了,他去往了天堂,去往了我找不到的那个远方。
过年了,又是家人团圆的日子。每次坐上桌子,我都会在旁边放上一个空碗和一双筷子,对着挂在墙上的太爷爷的照片说,太爷爷,过年啦,吃好吃的啦……一家人,吃着香甜可口的饭菜,愉快的交谈,开心地看春晚,其乐融融,家庭和睦。这算不算是美好的境界?
我忽地明白了一句话,明白了那一句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我也明白了自己要走的路,今后要走的人生之路。太爷爷,你在天堂,还好吗?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