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浩然气,里快哉风读《苏东坡传》有感3000字

2024-10-16 14:42:32 阅读:

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苏东坡,我想可能并没有这样一个词语能够完美诠释。他喜于创作,敢于谏言,勇于效力,棱角分明而诙谐幽默,风流倜傥而用情专一。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苏东坡,我想“真性情”一词是苏轼一生的关键。他的真性情使他对治理国家抱有满腔的热血与决心,因为真性情而与新党毅然对立,与朋友直言不讳,被政敌抓住把柄;又因为真性情在之后的人生中结交了各路好友,笑谈古今轶事,留下种种脍炙人口的佳话。

仕途风云

由于苏轼的才华横溢,他在青年时期便鹤立鸡群,声名鹊起。在他进京应试那年,他凭着《刑赏忠厚之至论》一文赢得榜眼。在那一年中,他先后获得了欧阳修和宋仁宗的赏识,称他具有宰相之才,可见对他的器重。但我认为苏东坡对于政治的理想和抱负可能比宰相一职还要更甚。

在神宗时期,正值王安石得志之时,他的新法改革过于激进,不说为了国库增收而加重的赋税使百姓纷纷逃亡异乡,甚至连青苗法,这本是为改善民生而推出的政策,也成了很多地方官员用强制要求人民借款去讨好王安石的工具。在司马光、范镇等人的影响下,苏东坡也成了反对派的一员。在熙宁三年和次年的二月,他先后给神宗上奏两次,其中《万言书》最为著名。在这篇长文之中,他最后一次尽其所能恳求皇帝改变主意,他从真正的公众意见出发,对皇帝阐述当下的局面所引发的后果。

从这篇文章,我们能看到他之所以一生留连官场,绝非为了功名,而是希望以己之力使皇帝认同自己的观点,从而改变当时政治的面貌与风气,真正做到“为民”而不是“为己”。为了在那个浑浊的朝廷刻出清流的影子,他不惜赌上自己的前程,甚至生命。

在另一段当权的日子,他根据神宗的遗诏,成了翰林,任知制诰。他极为诚心的为皇太后服务,经常一坐就是天黑。在之后担任杭州知州期间,由于暴雨而产生的饥荒具有很大的隐患,他赶忙向皇太后汇报民间的实情,试图解救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林语堂形容苏东坡为“单枪匹马”,我认为再恰当不过。当时,政敌利用京都并未暴雨连连的因素,斥责苏轼谎报灾情,尽管质疑声不断,苏东坡却还是独自一人奋战。他不断上书,请求拨款,购足粮食。可是,他却尝试未果,甚至被扣上了“灾伤不实”的帽子,弹劾的表章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尽管如此,在之后的任职岁月中,他还是尽力阐明百姓所受的饥荒与灾难,在一次次驳回中奋勇争辩,从这当中,足以能证明他对改变新法的决心,对百姓的关心,以及在这趟浑水中直冲向前的恒心。

命运多舛

纵使苏东坡曾任翰林这样的三品高位,他一生坎坷多舛,失势的日子远多于得志的时光。可他的智慧远超常人,又对朝廷一片忠心,而下场却不尽人意,这究竟是为何呢?

是他为百姓做事不够尽责吗?不是的,他虽然官途浮沉,但不能否认,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位好官员,他为百姓做的事例足以达到彪炳史册的地步。尤其是在杭州的那段时间,他修建了中国最早的公立医院,完善了杭州城的水运体系,整治了西湖,修建了三潭印月和苏堤春晓的美景。正如他自己所认为的,他足以与白居易在任的那段时间媲美。

是他人脉不广吗?不是的,纵使他曾有两段时间站在当权派的对立面,但他却与欧阳修、文彦博、范镇、司马光这样的大臣私交甚好,与范纯仁、吕大防这样常年身居高位的官员也有一定的交情,甚至还与晚年的王安石交情匪浅,这种说法显然不通。

我想他之所以几度流放,是因为他的个人气质本就与当时官场的风气不符,他十足的真性情。

这可以使他深受百姓的爱戴,也可以结交诸多真心朋友,但也因为他过于固执己见,过于追求完美,而造成他的官途不利。他横冲直撞、善于争辩的性格,而与政见不合的人针锋相对,因此得罪了不少官员。他在皇帝面前过于直率,不会去讨好,甚至在太后身边独受恩宠时,也没有抓住升任宰相的机遇。当然,这只是一部分的因素,他之所以奔走官场,绝非为了功名利禄。林语堂对他任知制诰时的评价是“在皇太后对他的恩宠下,他若是一心想要成为宰相,早就如愿以偿了”。起到最本质作用的,应当是他的笔。

在他与朋友的通信间,隐约能感受到他对朝政的不满,和对理想落空的感叹,在将他视为眼中钉的政敌面前,成为铁板钉钉的弹劾证据。文中,林语堂如是写道:“苏东坡过去的生活中遇有邪恶,则“如蝇在食,吐之乃已”。可是在他吐到第一百次时,他就被人抓住了。”在种种因素叠加之下,他进入了官场失意的时期。但在这期间内,他并没有像其他官员一样一蹶不振,而是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陶冶身心,修炼性情。生活将他抛入了苍凉的境地,他却为此而讴歌。

“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

他贬往这三个地方时,都是他政治上最失败,生活上最困苦的时期。他却把平生功业都归于这三地,体现了苏轼豁达的人生态度,超然的人生境界,也是千百年来“苏粉”不绝的原因之一。

文垂千古

苏轼在乌台诗案后曾痛恨他的笔,苏轼写道“平生文字为吾累,此去声名不厌低。”可仅过几天,就思如泉涌,下笔有神。如在有心人看来,可以说又犯了大不敬之罪。林语堂写道:“写完这首诗,苏东坡掷笔笑道:‘我真是不可救药。’”这可能只是一时的气话罢了。无可否认的是,笔是他一生中永恒的伴侣,无论是在身居高位时,还是在流放迫害中,都成为他的挚友,他的武器,或是说心灵的窗户。更甚的是,从今天看来,他最突出的几首诗词及文赋几乎都非得意时所作。

林语堂在他外放杭州时写道:“一个人在外省为官时,总比在京都为官时对国家的贡献大。”东坡的诗文也是如此。在他早期外省为官时,就已然留下几篇千古佳作。远在杭州任通判期间游赏西湖时,就写下了彰显西湖不朽美景的七言绝句《饮湖上初晴后雨》,“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文中写道:“公认为表现西湖最好的诗,就是苏东坡写西湖的这一首。”在密州任职期间,他留下的著作更为脍炙人口。他写的词可以是《江城子·密州出猎》中的“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这微醉之后驰骋猎场的豪迈情致,但更多的是极具美感又透着伤感的优美词句。如“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中对逝世的妻子埋藏在心底的怀念,或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那在皓月当空中大醉淋漓,又抒发对子游的深深挂念。

这样一位伟人的创作巅峰应是贬往黄州的那段岁月。当时他将悲凉的境遇化为心底深处的乐观,二度创作并完善了宋词,赋予其新的定义,他向世人说明,宋词也可以富有豪迈情感,而不止是一味地追求忧伤的俗套。林语堂如是写道:“苏东坡不但成为有宋一代的大词家,而宋词之得以脱离柔靡伤感的滥调,要归功于苏东坡,至少他个人是做到了。”在谪居黄州的短短四年时间,他就留下了多篇名垂千古的绝作,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和《浣溪沙·游蕲水清泉寺》中,他分别写道“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和“谁道人生无再少?门前流水尚能西!休将白发唱黄鸡。”这两首词,皆表达了虽处逆境却不畏挫折的旷远胸怀和豁达乐观的心态。《念奴娇·赤壁怀古》中,“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表现出了苏轼从略微沉郁的悲伤中解脱,显出脱离乌台诗案之后的消极,很快便豪迈如旧的情怀。而前后《赤壁赋》也从三国往事谈起,进而畅谈宇宙洪荒,彰显出他在逆境中的超脱乐观和随遇而安的精神,以及被贬之后的释然,笑谈人生。

君子如莲

林语堂在文中提起了这件事:“一天,苏东坡在屋里欣然扪腹而行。他问家中女人他那便便大腹之中何所有?侍妾朝云说:‘你是一肚子不合时宜。’东坡大呼曰:‘对!’遂大笑。”苏轼因为他的不合时宜,或是真性情,几度遭遇流放。并且文章最后提到:“弟子问孔夫子:‘这些大贤人临死之前,有无怨恨?’孔夫子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我们不禁发问,苏东坡会因为他的真性情而后悔吗?我想正如孔夫子所说的话,答案是否定的,尽管无从得知苏轼本人的真实想法,但这个事例应当是最好的解释。在提出他的不合时宜之后,他“遂大笑”,这可能是一时的欣喜,但更多的是看待他这一生的淡然。

苏轼总把自己比作陶潜,《苏东坡传》中多次强调,苏东坡称陶渊明为自己的前生,苏东坡的仰慕者亦然。但在我看来,苏东坡不同于陶渊明,他们虽然都清高淡雅,但陶渊明天性隐逸,苏轼却积极出仕,“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苏东坡就是苏东坡,在周敦颐的《爱莲说》中可以看到他的心灵影子,世人喜牡丹,陶潜爱菊,而苏轼则好比盛放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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