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宜昌城的码头上,托起了1938年冬川江上的太阳。那是河岳永远崇敬的人,也是群山的子民——合川大实业家卢作孚。
1938年10月的小城宜昌,从头到脚都沸腾起来,令人想起当年夷陵冲天的火光,民生公司的各办事处都被堵得水泄不通,逃难的学者、工人、难民,五湖四海、三教九流的人,都张大他们曾装着“孔夫子曰”或是氢氦锂铍硼的大嘴,喷出一阵阵的声浪。日军已经逼近武汉,每个人都想快点上船,撤离到重庆大后方。
卢作孚出现了,他圆而长的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眼睑微微下垂,显出一派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君子之风。他没有暴怒或惊慌,理了理衣服下摆,走到那些吵嚷的人面前,微微欠了欠身。他还是那么平和,但此时却迸发出一种战士的坚决:“请回去,明天我将在码头给予大家答复!”
人们一下子静下来,全都盯着这位实业家看。在一片沉默的狂热之中,他们仿佛在瞻仰一位能救城内八万人、全国仅存的工业精华的领袖。很快他们开始散去,卢作孚召集了民生公司所有员工开会。彻夜,灯火通明。
清晨的风搅动着阳光,第一艘轮船开始驶离码头,上面是卢作孚亲自接上船的数百名难童。汽笛声将远处的水与天分开,孩子们扒着栏杆,攀着烟囱,朝着码头上的卢作孚挥舞双手,大声歌唱。一直镇定的卢作孚脸上也浮起一抹笑容,他也举起一只大手,模糊了背后给他身影镀上金边的阳光。
“啊,舒庆春!……叶圣陶!”人们充满希望地互相问候,乘上船,向重庆大后方——也是卢作孚的故乡去了。紧急征调的无数船只逆着三峡天险而上,卢作孚始终立在码头边,目送着他们远去。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好像有千钧之力,顶住了摇摇欲坠的天空。这时的宜昌码头,像一块厚重的版画,把卢作孚那包蕴江海的深邃眼睛,镌在了这方天地。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中国艰危之时,义士卢作孚出现了。他抢在了日军前面,将巨量的人员器材运过千里川江,跨过三峡天险,为中国保留了一簇炬火,一泓希望。
“知其不可而为之”,那就是卢作孚和他领导的宜昌大撤退。
那就是我所崇敬的,中国的脊梁。
标签:让我站在这样宜昌崇敬8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