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节,摇晃的红灯笼勾出老家的房影,走到门前站定,回头望向旁边细心打你的坟地,脑海中万千画面交织成绪,将我拉回那年春节。
那时不过儿童,每年的团圆饭除去美食不过一顿索然无味的饭席。每每当热热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小孩迫不及待一拥而上时,爷爷总会神色冰冷的赶走那些孩子们,用一个玉色的小碗呈上一点菜,随后招呼叔叔们去祭拜那聂家的祖先。
寒冷的冬,风毫不留情往脸上呼啸,几串大红鞭炮,几根香烛,一碟厚厚的纸钱,小孩子们不情愿的被拉着向坟地前行。
一直前行,走过一户又一户人家,跨过小堤,风将枯草吹动,枝条磨动的声音萦绕耳畔,便是那坟地。土地平而厚实,几座石碑庄严耸立,小孩们停止哭闹,站在父母身边。爷爷托起一条长鞭,沉默不语地将其点燃,我站在原地,鞭炮声传来,我连忙用手捂住两耳阻止鞭炮声进入。而这一声万物可侵,一阵又一阵进入耳中。而在小孩们害怕躲避时,爷爷一双大手将我拉至身边,我们一起立于一座坟前,我明白祖先归位,仪式即将开始。
爷爷用纸轻拭碑身,另一只手递予我一支香示意点燃。我抽出打火机,轻打几下火机发出耀如星辰般的光芒,瞬间发出阵阵清香,一阵微风拂过我马上用手护住这与祖先谈语的通道。刹时,红橙交措的香焰在那烛头舞动了起来,闪着温暖、诚心的光。用嘴轻吹开始燃烧,缕缕青烟在空气中飘散,带着对祖先的问候渐行渐远。
将剩余的几支香递予爷爷,他放下手中的一切,小心谨慎的拿过我手中的香,慢慢跪了下去,地下的湿泥爬上了他的裤膝,裤子上出现了扎眼的土黄色,他毫不在意,弯腰下去久久未立起。
“为什么祭拜要弄这么多仪式,多麻烦多浪费时间。”我询问。
“你不知道,他们也希望被人重视,这里面埋的可是我的亲人!”爷爷低声回答,思念随声流淌而出。
爷爷跪着一动不动,他眼睛微微闭着,心中的灵魂早已去天上的祖先们团圆。香燃至中旬,更加如猛兽班热烈,光如一个屏障将爷爷与我们分离,光下他的脸尽显诚心。树木微晃,风起吹走无尽思念。爷爷的头再次沉下去,与香根一般倾听泥土的诉语。一次又一次,一拜又一拜,传达他无法表达的情意。
“来,囡囡!”爷爷直起身,向我招手,我的身体麻木向前,内心的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我走进了光的屏障,光映衬在我的身上,跪下,一拜又一拜。脑中不知怎忽然开朗,心中仪式的不解如薄烟消散。这场仪式包含了爷爷传递许久无法说出口的思念的渴望,而背后更是一代又一代传承的那无法理解透彻的精神,更是代代不息的执念。而一切的一切,化为一场仪式全部寄托于此。
每一年春节,人们不管多忙也会回家,去祖先面前祭拜。人们从始至终从未忘记,我们的祖辈在漫长的岁月中用时间与心血做出的努力与奉献。而这一切全部聚在了春节祭拜这个仪式中。时光飞逝,即使时代变迁、国家变化,人们终不忘本,传承传统节日习俗,春节代代相传,永远存在。
春节,是文化,是传承!
香烟阵阵飘去,不知谁,在思念天上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