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阻隔,父爱如清风,吹进山岗,轻抚我的脸颊,扬起我的鬓发。
——题记
从小我就很少见到父亲。
每天,守着一座小院,几间瓦房和头上一方窄窄的天空,看着朝阳升起,夕阳西下,推开院门,也只能看到清一色的绿山环绕着村庄,将城市的喧嚣阻隔,也将我的思绪打断。
奶奶总是念叨着:大城市的繁华,车水马龙,灯红酒绿。
“你的爸爸就在那,”她总是说,“他会把你接到那去的。”我听着奶奶描述的那个世界,盼着那个人来接我。
一晃又到新年初始,院里的门早早打开,我知道,那个人要来了。我死死地盯着门前那块雪地,像是要让它融化似的。直到听见了脚步声,我才缓缓地抬起头。只见那个人一只手里提着沉重的行李,另一只手里拿了一串冰糖葫芦,晶莹的糖皮包裹着红彤彤的山楂。他见我直勾勾地看着他,笑着将冰糖葫芦递给我,嘱咐我少吃些。我接过冰糖葫芦,对着他笑笑,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房子。
温热的火炉将屋子烘成橘黄色,白雪积在窗前。奶奶急急忙忙地从父亲手中接过行李,脸上的欢喜遮掩不住。他取下厚重的围巾,向我伸出手。奶奶往前推了下我,示意我回应。我却愣在原地,似有一座山阻隔在我们之间,一时不知该不该迈出脚步,面对着一张陌生而熟悉的脸,我竟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悬在半空中的手渐渐放下,转头对奶奶说:“没事,太久没见了。”他站起身,走上前将我抱起,柔声问我:“想出去玩吗?”我望着他,兴奋地问:“有冰糖葫芦吃吗?”他禁不住笑出声来,回道:“有的,有的。”我一溜烟跑进房间,拿出围巾和手套戴好,拉着他的手跑到院外。石灰墙边的自行车落满了雪,他轻轻扫去,将我抱上车,让我抓紧他。我环紧他的腰,将脸深深埋进围巾里。
他踩着自行车载着我从小院驶出,我露出一双眼睛,出神的看着雪中的小村。白色将地平线掩埋,雪与天连成一片,看着败落的枯叶铺了满地。树上只剩光秃秃的种子,“那是什么树?“”我问道。“那是银杏树。”他回答。“那这棵呢?”“梧桐。”我不厌其烦地问着,他极有耐心地一一回答。我们的欢笑声,整片雪山都阻隔不住。欢闹的人声越来越近,自行车驶进集市内,人山人海,我们汇入其中。这边的灯笼,那边的杂戏,新年的气氛将雪天衬得喜气洋洋。“你等会。”他说道。他放开我的手,走入人海中,我左顾右盼,焦急地等待着,突然,一只手拍了拍我的后背,我忙转过头,一串冰糖葫芦映入眼帘,旁边是他满是汗水的脸,口中还哈着热气,“给。”他递给我,我伸手接过,放入口中,甜甜咸咸,是父爱的味道。
群山掠过,火车驶过,清风入山冈。我在火车中,看着奶奶口中描述的那个世界在我眼中放大。火车越过了那些山,看着对面父亲的睡颜,将这些美好嵌入心底,我与父亲的那座山也早在那时翻过去了吧!
(指导老师:戴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