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有机会,我一定会亲自为您做一碗面。只可惜,再也没有如果了……——题记
十月末,柿子成熟了。每当我咬下小口柿子,心底的花就盛开了。开得那么盛,我虽看不见颜色,但阵阵清香,不,是您身上的香气,会一直飘入心中……哎,太奶奶,天堂的柿子何时绽?
我虽对您的记忆并不多,但与您相处的时光却是如此美好。五年光阴瞬逝,而您的生命始终定在了一百零一。记忆中,您就喜甜柿这一口,外婆一买就是几十个,当时我小,吃一两个就腻了。每当我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您定会憨憨地笑出声来,露出不多的老牙齿,就如一个小孩。
哦!我想起来了。在客家的习俗,我应该叫您太太。我真害怕,有一天,我那亲爱的太太会像电影《寻梦环游记》中一样,被活着的亲人遗忘,接着“终极死亡”。幸好,妈妈告诉我,只要心里有太太的住处,或是有她的地盘,不管如何,她一定不会消失的。
时间回到2015年,那时我们一家刚从东莞回来,太太已经98岁高龄。她从96岁确诊出阿尔兹海默症开始,就经常记不起东西。因此,我刚回来那天,就发生了一件可笑的事:太太从我离开时就替我守着我的玩具,有小猪猪佩奇的塑料玩具,一辆小黄鸭汽车等等,门口有一个小朋友,总爱到我们家串门。一到我们家,必会从玩具箱里掏出太太的宝贝曾孙的玩具,这个时候,一定有一个身影拿着扫帚去赶走那个小朋友。没错,她就是太太,她虽年事已高,但心中一定会有我的位置。一旦有外公的朋友来了以后,她一定会抱起玩具箱,像守着宝贝一般,端坐在椅子上。若是有人想拿走我的玩具,她一定会微传身子,大喊:“啊!哦!”
当我回去后,刚拿出一个小玩具,太太就一瘸一拐走出来。或许是记忆中的感觉,她没有用扫帚打我,而是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玩具,还口齿不清地说着:“这是我曾孙的!”外婆笑着走过来,连比带画地指着我:“这就是曾孙!”太太点点头,又摇摇头,依旧护在手中。于是,我只有在太太睡觉后才敢拿出我的玩具。
2017年初,外公和他的弟弟决定每人带太太住一周。舅舅和妈妈还会在家里看着他们的奶奶。过年时,我见太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在桌上有说有笑,就向妈妈借口肚子痛,把位子让给了太太,随着大姨丈一句赞美的话,她开心地张开了一颗牙也没有的嘴巴。嗨!这不也没有老年痴呆嘛!
记忆里,我曾给太太端过一碗长寿面。当时是太太100岁生日前几天,外公提前做了一碗长寿面,让我端给太太。当我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端到她面前时,她却先问我吃不吃,没等我回答,一筷子香香的、挂着大肉块的面条已挂在我眼前。我一下子没忍住,一筷子面便下了肚。只是我当时不知道,那一口下肚的,不是面条,而是太太对我无限的爱啊!
2018年2月,是一个不幸的月份。101岁的太太,在外公的弟弟家中去世,当外公接到电话时,脸上除了不信,还有两行热泪。妈妈后来告诉我,太太一身清白,上天有眼,让她的生命留在一百零一岁,陪了妈妈近三十年,陪了我六七年……那一年,澳门的大姨带着三岁的小弟弟和五岁的妹妹回到老家,她回来那晚,全家人都哭了。
哎……又是一年清明时,祝愿逝亲天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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