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我们几个老人从外边散步回来,张嫂突然说:
“你看看,你看看。”我顺着她手指望去,在路边的草丛旁躺着一个白面馍。张嫂弯腰拿起一边用手捏着一边说:
“热呼呼的,这是刚蒸出来的,掉在地上这就不捡了,多可惜呀!现在的人富了富了,啥也不在乎了,连吃带扔什么东西也不心疼了……”
我听着张嫂的唠叨,看着扔掉的白面馒头,不禁陷入深思:那个童年的白馍历历在目……
五十年代,正值我的童年,那时决不会看到像这样的白馍掉在地上无人拾,。那时的白面是缺宝,只有过年过节才能享受。记得一进腊月我就天天数着指头盼着年,接着就是母亲忙于过年的准备,记得磨面要先把小麦里的杂质去掉,经水洗一洗捞进筛子里把水控完后,再放到簸箩里晾着。只记得那时的麻雀特别多,成群结队的麻雀会投机去吃小麦。于是母亲叫我看着,告诉我说:“不要远走,要好好看着别叫麻雀给吃了,麻雀吃了你就不能吃白馍了”是啊,儿时的我把一粒小麦都看的很珍贵。我拿着小棍子,在菠萝周围玩,不敢远走。直到母亲拿起一粒麦子放在嘴里一嚼,说:“好了,苏冽冽的。”便拿一条布袋,把小麦装进去往一旁一放说:“好了,啥时候能磨就磨。”
记得我村只有两盘磨,过年了谁家都要磨些白面,所以还得早早排队占磨。母亲背着麦子,我牵着驴,拿着用具,一切就绪后。把麦子倒在磨顶上套上驴,母亲只管把磨下来的麸皮,收收筛筛再倒在磨顶上,我只管拨磨(磨顶上有两个磨眼往下流小麦,时时看着把一旁的麦麸往磨眼里推)和看驴。我家的小驴很馋嘴,虽然给它戴着驴帱子(戴在驴嘴上的一种用具),就这样一不留神调皮的小驴就去磨盘上乱拱。我拿着小棍目不转睛的看着驴,如果它敢偷懒不走了或者偷嘴吃,我就拿棍抽它。
面磨完了,我帮母亲往家拾掇。我眼巴巴地看着母亲把簸萝里的面往面盆里放半升{升子是成面的用具}其他的,一升一升倒进瓦缸里盖好盖说:“留着过年用。”我望着面盆里的面,想着母亲的承诺:等磨了面,先烙两张大油饼让你这个小馋猫吃个够。我不由得喜笑颜开,那满满的饼香在屋里萦绕。那大大的油淋淋的,松软可口的大油饼在我面前晃动......
终于开始蒸馒头了,我们几家凑在二奶奶家一起蒸,因为二奶奶家有一口大蒸锅,还有一个大笼头,一蒸就是三层,又快又省柴。母亲和婶婶奶奶们,在屋里和面揉馒头,最大的馒头顶上有面花,插着红枣,这是春节供神用的。其次都是小的,有的馍馍里包着红枣和红豆,这是我最爱吃的。还有的饃,外面是白面的里面是玉米面,或者是高粱面的这叫包皮馍馍。
大灶火上,坐着大锅,高高的铁笼头。我看着父亲把干柴一把一把的放在火里,火苗呼呼往上蹿,浓烟绕绕上升扩散,浓重的烟味告诉人们:过年了,过年了,过年吃白馍,是我梦思夜想的期盼!
而今国富民强,丰衣足食,我们要不忘初心,珍惜幸福。发扬勤俭节约的光荣传统!
作者:落叶飘零
2020年2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