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新中国诞生前后,我上小学时候没有“作文”这个概念。应该是上初中了吧,语文老师说“要写作文了”,我的心中并无什么畏惧感。也许是“无知者无畏”之故。上了高中,因为平时爱读书看报,写作文似乎也没有犯难过。即使1959年7月初高考前,也没有一丁点儿作文可怕的感觉。高考作文要求“记一段有意义的生活”,我忘记了自己写什么,不过自我感觉可以。在那个特别看重家庭出身的年月,别说作文写得怎么样,就是才华出众,考分很高又能怎么样?你的档案里如果学校一个公章盖在那儿,写上“该生不宜录取”,那么你就再怎么样优秀也美梦难圆了!
说远了。
19岁那年初秋,手持高考录取通知书,欣喜地进了杭州大学读中文。听老师讲古代文学、现代文学、外国文学等等,自己去图书馆借阅爱看的书籍,去阅览室浏览各种报刊,心底藏着一个当作家的美梦。于是不知天高地厚,经常给报刊投稿。反正投稿无须付邮资。当然,绝大部分稿子都是收到统一的退稿信。
听多了,读多了,记住了“文以载道”。
走出大学校门,满腔热情投身中等教育。
文革十年不读书,不知道文章该怎么写了。
恢复高考后,忝为高考把关老师,紧跟高考指挥棒。考什么,教什么;怎么考,怎么教。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朝朝暮暮,应对高考。
那个夏天,终于麻雀西北飞了,来到了黄河之滨,贺兰山下。
新的环境,耳目一新。塞上江南,十年舌耕。
忽而麻雀东南飞,落户长三角,到了金平湖。
黄河的涛声,高大的白杨树,回民头上的小白帽……
大西北的风情,点点滴滴开始出现在笔下。写塞北的人与事,没有半句假大空,也与“文以载道”无关。说的全是真话。因此,被刘国正先生错爱,誉为“八千云月多豪兴,一束幽兰展素心”。
2006年,在即将永远离开校园的时候,走进了博客大门。驰骋于博客天地,自由自在。博文或长或短,可诗可文。无论长短,文责自负。博友多多,不分东南西北。畅所欲言,自己批准就发表。不与他人争高低,但求一吐为快。
彼时朱建人老师早已开始“生活作文”课题研究。
现在回顾自己的博客,是否可以说那其中绝大多数就是“生活作文”?
离开校园后,因孩子需要我们退休父母帮忙,遂先后去了北上广,南北奔波多年,也丰富了博客园地的内容。
基于此,2012年才有了《长不大的圆圈》。其中许多短文都是选自“笨根废话”博客。
朱老师为我写的序言中说:“他的写作即是他的生活,他辗转的丰富人生,成就了他丰富的写作内容,……他在享受着生活,因而也在享受着写作……”
没错,我的写作,是生活的一部分,而且是快乐的一部分。
时下,有不少的青少年怕写作文,怕考试作文得不了高分,进不了好学校。于是去什么“作文班”补习,希求自己短时间内能够掌握“作文秘诀”,提高作文考试分数。而花钱上此类班的结果往往是难从人愿。
“生活作文”从某个程度上来说,是与“应试作文”对立的。
生活作文贵在说真话,抒真情。
生活作文是生活的组成部分,可以伴随你一生,快乐你一生。
“应试作文”目的很功利,是中考和高考的敲门砖。开头结尾如何安排,修辞手法如何运用 ,都是机械操作,毫无感情可言。考试结束了,作文的生命也随着结束了。
我庆幸自己的后半生是生活作文的实践者。
我更庆幸自己的后半生是生活作文快乐的享受者。
2019年国庆节于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