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消失的炊烟

2024-09-10 22:26:31 杨成林 阅读:

在历代文人墨客的眼里,炊烟,是对亲人的一份思念,是对故乡的一种牵挂。而我对炊烟,既有怀念,又有怨气。

大集体那阵子,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光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就连烧的,也是烧了上顿没下顿。记得这个时候,生产队常把老牛吃剩的烂草,分给社员们烧锅。那个草啊,有牛屎,有牛尿,烧起锅来死冒烟,呛的人直流眼泪。有一次,我帮母亲在锅下烧火,可怎么也点不着,弄得满屋都是烟,我不知道母亲平时都是怎么烧锅的。这时,母亲放下手上的东西,拨弄着火说:“人要实心,火要空心,把中间架空了,就好点了。"记得每到冬天,生产队总要把牛屎分给每家每户。大人们就把牛屎√/团成团,往墙头上一贴,就成了一个大圆盘,待到晒干后,揭下来烧锅。大人们说,牛屎饼烧稀饭,可粘糊了。烧后的牛屎灰,母亲给攒起来,留着第二年春天撒瓜秧用。那时没有农药,就是用牛屎灰驱虫子的。

为了解决烧草的问题,每到收麦收稻子的季节,父亲就要添置一张竹耙子,割麦的时候耙麦草,割稻的时候耙稻草,基本上解决了夏丶秋两季的烧草问题。我们家兄妹四个,哥哥在队里干活,我和妹妹们负责耙草,附带还能耙点麦穗稻穗什么的,给家里添补点,喂喂鸡鸭。

到了深秋,父亲利用劳余时间,拿把长把铁铲子,到田埂上铲巴根草烧锅。星期天,我也帮着父亲。他在前面铲,我在后面拾。生产队分的草,大多是牛吃剩的,烟大,呛人,不如父亲铲的巴根草好烧。我常常看到,母亲一顿饭做下来,满脸都是灰,满额都是汗,满眼都是泪。那时,我真恨这炊烟,又熏人,又呛人,叫人好难受啊!

后来,固始方集发现了一座无烟煤矿,惠及到周边乡镇。闲暇之余,哥哥和庄上的青年们,上山拉煤回来打煤球烧,渐渐地土坯灶也就很少用了。不过,我非常爱吃母亲用地锅烧出的锅巴,又香又脆。我常常偷着带上几块,装在书包里,课间时拿出来吃,引得同学们抢着要。

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农村经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收成好了,农民手里有了积蓄,于是,大家争着盖楼房。原来的土坯房,土坯灶也都渐渐消失了,那恼人的炊烟也不见了。后来,人们不再烧煤球了,家家都烧起了煤气,做饭用上了电饭煲。现在你到庄上转转,再也看不到那高耸的烟囱,再也看不到那飘绕的炊烟了。说实在的,现在想起那地锅饭,想起那香喷喷的锅巴,还流口水呢。

炊烟,是那个时代的产物。时代变了,那袅袅的炊烟,也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我恼炊烟,但我怀念炊烟的那个时代,那个时代的人们。

作者简介:杨成林,笔名和谐一生,1953年11月生,河南省固始县人,退休教师,中学高级职称。平时喜欢读书写作,用诗文反映生活,表达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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