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人文是尾鱼,在科学这汪水中游得欢畅,水深,鱼才能在广阔天地中嬉戏,水浅,鱼儿就会被烈日灼伤。若说科学是尾鱼,在人文这汪水中慢慢成长,水清,鱼才能安然生存,水浊,鱼儿却会迷失故渊的方向。鱼水相依,鱼水相映,观鱼戏水,方成生活。
我曾于雪夜读《文心雕龙》,书曰:“文变染乎世情,兴废系乎时序”。说的是文风变化、文体兴衰皆与时代相关,那么人文亦如此。随着科学的发展和社会进步,人文体现了不同状态。单从古代中国历史中梳理,便可见一斑。
山洪暴发,地震山摇,这些如今已被科学揭秘的事物,曾经却被人视为天怒于人,神罚人间。多少无辜的儿童尚未能在世间历经几个春夏,在漠然的人群前葬身江河,无人怜悯。如今,无论是分析地壳横纵波,还是卫星遥感红外变化,许多灾害被成功预测,又挽回多少人的生命。曾经男耕女织,看天吃饭,时值荒年,即便有人烧杀掠抢,人们都已司空见惯。我尤记得宋朝粮食欠收,百姓饥饿不堪,竟有“菜人”之说。穷苦人家将子女贩卖不提,更有将女眷送于屠户,断臂换食,悬人肉于案贱卖求生。如今听来,谁都会不寒而栗,更叹息女子饱受轻视?!但若没有袁隆平成功培育出的东方魔稻,养活中国,没有机械化生产提高效率,这种无人性的人间悲剧只会屡屡上演。科学促进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使人们能正确认识并遵循客观规律,用发展的眼光和创新的思路解决影响社会和谐的各种矛盾问题,才使得人文发展充满生机与活力,促进了现实生活中感人的人文情怀。
科学对人文发展至关重要,可人文对于科学又如何呢?也许不少人会摇头,那些文学、美学等学科对于科学而言,根本一无是处吗?其实不然,鱼儿离水无活,水少,鱼儿不也会少一份灵活吗?正是人文精神的发扬制约着科学发展方向,促使科学技术在现实应用中不会危害人类。科技创新少不了挫折失败,少不了他人的误解,甚至妄加非议,可文学却是精神支柱,告诉人们“逐鹿者不顾兔”,要专心盯住目标,告诉人们“长安何处在,路在马蹄下”,努力方可成功,更告诉人们只有“目察秋毫之末,耳不闻雷霆之声;耳调玉石之声,目不见太山之高”,才终有一日,“吹尽狂沙始到金”,而这只是一个小方面,人文情怀最重要的是防止科学误入歧途。
1970年,赞比亚的玛丽·尤肯达修女写信质问美国航天专家恩斯特·施图林格博士:“在目前地球上还有一些儿童由于饥饿面临死亡威胁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为远在火星的项目花费数十亿美元?”这一质问体现了一种关注当下的悲天悯人、同情弱者的人文情怀,而施图林格讲了一位伯爵边救助贫困人群,边资助创造发明显微镜的人的故事。施图林格博士的回答代表的是一种关注未来的开拓创新、造福人类的科学精神,说明科学精神与人文情怀并不一定对立冲突。
科学与人文的关系本身表现出一定的层次性,人们往往是在不同的层次上谈论问题,结果是争论对立愈多、距离愈远。解决科学与人文的对立关系还要回到马克思。马克思深刻地把握住了人在实践基础上生成的社会及其历史这一人的真正现实,从而科学地解决了科学与人文的对立。马克思在创立新世界观的过程中,形成了对科学与人文关系的科学理解,以极大的热情和精力去关注研究同社会发展密切相关并直接推动历史前进的科学技术,特别是关注同时代的科学技术进步推动的产业革命和社会变革的巨大作用,自觉地把科学技术纳入到对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理论分析框架中,运用科学实践观对人文关系进行考察、分析,得出了“科学技术是生产力”的论断,把科学的发展视为人类社会发展进步的动力,视为人的解放和全面自由发展的基础,同时揭示出科学与人文在本质上的统一性,真正体现科学和人文的互为中介、互相贯通并融合。
科学精神是人们在长期的科学实践活动中形成的共同信念、价值标准和行为规范的总称。人文情怀是一种普遍的人类自我关怀,表现为对人的尊严、价值、命运的维护、追求和关切,对人类遗留下来的各种精神文化现象的高度珍视,对一种全面发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和谐社会建设是以人为主体来展开的,又是为实现人的自身价值服务的。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不仅要大力弘扬科学精神,还要倡导和培育人文情怀。在全社会大力弘扬科学精神,不断推动科学技术的发展,就能促进社会生产力的不断提高,把社会物质财富这块“蛋糕”做大,为人民群众的生产生活提供充足的物质保障。倡导和培育人文情怀,始终把人置于核心的位置,维护人的正当权益,满足人的合理需求,促进人的全面发展,是人文情怀的本质内涵。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爱护人,把人文关怀送到社会的每个角落,辐射到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能使人们充分感受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温暖,感受生活在其中的幸福,进而自觉地参与和谐社会建设。因此,我们既要看到科学精神和人文情怀相互区别的一面,又要看到它们相互渗透、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一面,自觉地把二者统一起来,实现“鱼水相依”的和谐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