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我们平静的四合院中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我从未见过而的姑妈和自称故乡是北京的表妹。听说她们是从台湾回大陆探亲的。表妹给我讲阿里山和日月潭,我给她讲北京的兔爷儿和冰糖葫芦。我可真没想到我们会那么亲近,细细一想,顿时又觉得理由太简单:我们不仅仅是一个血缘,而且有同一条血脉,有同一个祖先,怎能不亲呢? 一天,天刚蒙蒙亮,表妹就轻轻地把我从梦中推醒了,她睁大眼盼,让我仔细地听。睡意中,我这才听到远远的有个声音:“卖豆汁儿啊,热腾腾的豆汁儿……”她问我那是什么,我一下子爬起来,津津有味地把豆汁的独特美味讲给她听。也许因为我讲得太出色,馋得表妹把口水一咽一咽的,我便说:“等会儿,我给你买去,爱吃豆汁儿的,才是咱北京人儿!,’ 我把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汁儿端了上来,表妹就迫不及待地凑到碗边,仿佛这北京普通人家的小吃是什么山珍海味。
就着碗沿,她轻轻地吹了吹,便狠劲儿地“吸溜”了一口。豆汁儿喝下去,她的眉头也皱起来了,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我连忙推开她的碗,说:“不喝就算了,不是人人都爱喝。”她却好像急了,还拿着变了味儿的京腔儿说:“好喝,北京人都爱这个。”一碗热豆汁儿喝完,表妹已经满头是汗。 一个星期天,我陪着表妹去了长城。在碧空和白云的映衬下,巍峨的长城犹如从天边游来的巨龙。我激动地说:“表妹,你快看啊,这是长城,伟大的长城;这是你的,我的,所有中国人的根。”表妹愣了愣,似乎明自了子「么,一直跑向长城的最高点。她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长城的砖,一块又一块,仿佛要把每一条纹路都记住,她把脸紧紧地贴在城墙上低声呼唤着,一遍又一遍,仿佛幼童对母亲的低语……
我们离开的时候,她望着长城,眼泪簌簌地流。我心想,表妹的感情真细腻。这时候,表妹问我:“爸爸说过‘不到长城真遗憾’,今天我到了长城,当然不遗憾了,对吗?”我表示赞同地点点头。 终于留不住她,表妹要回台湾了。当我们在小院里唱着北京民谣时,她忽然说要送我一张画。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段月光下的长城,城砖画得不太方正,但月亮却圆得像一面盘子。在长城脚下还画着一颗心,鲜红鲜红的,不知用掉了多少红色的颜料。我这才明白,为什么表妹摆弄了一天的画笔。我拉住她的手,轻声地告诉她:“回到台湾后,你可别忘了你的根,这四合院和你台北的家是在同一片沃土,她们是分不开的。
等到祖国统一了,我们全家到台北过中秋,再把你接到北京,让你玩个够!; 表妹上飞机的那天,我因为上学没有去送,回家听妈妈说,她舍不得我,舍不得她的故乡。但她终于还是走了,带着一片眷恋…… 姑妈来信了,说表妹回到台北常常提起豆汁儿的美味; 常常向其他同学夸耀自己去过长城;还要我给她写一封长一长的信。我该写什么呢?告诉她有更多的台湾人来大陆探亲; 告诉她海峡两岸有越来越多的文化和经济的交流;告诉她,海峡两岸将会有一座彩虹的桥,有那么一天,我和她会在桥上拉起手,一起唱着那支故乡的童谣:“水牛儿,水牛儿,先出椅角,后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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