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路

2024-10-12 09:06:59 文题网 阅读:

    同志,不瞒您说,我是个拉大粪的。

    拉大粪的是不是也有理想、有抱负、有事业心呢?我想是有的。但理想究竞是理想,要把美好的理想变成现实,是要费很大气力的。

    说句老实话,我的理想的立也不是三天两天了。从学校回到乡下以后,看到社员们每天废寝忘食地劳动,而得到的报酬只有那么一点点,再加上农村里有趣的事不断发生,使我产生了一个愿望:当一名作家,写人民中间的事,为人民说话。

    那还是一九七四年,我模仿浩然同志的小说《杨柳风》中的一篇小故事,硬是七凑八拼地编成了我的第一篇小说《车轮飞速》。当时,为了符合“以阶级斗争为纲”这条逻辑,我把本队一个有技术、但不愿为队上做贡献的保守人物刻划成小说中的阶级敌人。当小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完成之后,不要说拿给别人,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我第一次感到,要想千一番事业实在不容易!于是,我就此搁笔,甘心拉我的大粪。直到一九七七年,在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情的位置》以及孙树淦的《人民的歌手》、《窗口》等许多优秀作品的鼓舞下,我重新拿起了笔。

    可是写什么呢?又怎样写呢?人家写出的东西,让人看了,该笑的地方真能哈哈大笑,该难受的地方真能痛哭流涕。我写的东西没盐没味的,连自己都念不通。人都是一样的人,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苦恼中,我又慢慢地放下了笔……

    这时候,有个要好的朋友找上门来,给我讲了孙树淦同志的身世和创作道路,鼓励我继续写下去。这对我的震动很大。我想:孙树淦是个干重体力的装卸工,我是个出大力的农民;尽管我们的学识有高有低,社会分工有所不同,但我们都是文学爱好者。在这条路上,我们的心是相通的。

    差炬在哪里呢?他为啥能写出受人民群众欢迎的作品,我为啥不能?

    啊,清楚了。孙树淦坚持了七年的创作生活,写出了五十多篇小说、散文、剧本;而我才写了一篇见不得人的小说,就搁笔四、五年,这难道不是差距吗?

    他不是天才,是勤奋的实干家,我也不是蠢才,是浪费光阴的懒虫……

   于是,我第三次拿起了笔。

    从那以后,我便开始了我的第二篇小说《四月五日》的创作。这是描写一九七六年清明节前后,在一个工厂门口发生的悼念周总理的故事。继这篇之后,又写了《让不让》、《选干》、《粪状元》、《小渠上的笑声》等多篇短篇小说。虽说一篇也没有发表,但我坚持写下去。前不久,有个朋友对我说:“你每夭晚上熬夜,写出的东西又没人看得上,这条路,恐怕走不通哩!"

    我也叹息了:要是有一位作家不嫌弃我,给我一点指点,该多好啊!

    周围都是一般的社员,有些人在笑我“心比夭高,命比纸薄”。说:“你能写出象样的东西来,太阳就要从西边出来哄……”

    笑吧,我不怕。我想起了小说《前夜》里的一段话:

    “生活象一片大海,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到达彼岸。要是决定了,而这个决定又是对的,就应当勇敢地走下去。”

    我不顾一切地写作下去,并把这些不成样子的作品不断投给报社和杂志社,报社和杂志社的编辑们又相继把它们退还给我……

    或许有人提醒我:这是在重复着一场无价值的劳动。但我却分明看到了其中的价值,因为我的水平确实在慢慢提高。

    是的,我的作品还很幼稚,幼稚得象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但我认定: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任何幼稚都子;但我认定:只要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任何幼稚都会走向成熟的。

   如果有人问我:在八十年代里,你都做些什么?

    我的回答是:平时踏踏实实地劳动,业余时间一心搞文学创作。

    “从脚下,踩出一条通往理想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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