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洁的心灵

2024-10-12 10:01:15 文题网 阅读:

    “小王同志,在这里习惯吗?”

    女护士的声音把我从冥想中唤醒,灯光勾出她脸庞的轮廓,那线条是清晰的、柔和的,富有一种女性特殊的美。我望了她一会,轻声说:“这里好是好,就是单调点,不如在学校里热闹。”

    第二天一早,她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架收音机。

    “你觉得我是女同志,不方便,是不是?”她注视着我,眼里流露出一种诚挚的神情。

    “不,我没这么想。”我轻轻地说了一声。

    她望着我的眼睛,我想我的眼睛能告诉她我是非常满意的。

    她用手摸着收音机问:“你爱听梆子戏吗?”

    我没说话。她见我没表示态度,就自言自语地说:“当民办教师,可能喜欢听儿童歌曲。”刚巧这时电台播少年儿童节目,我一听高兴了,连声说:“把音量放大些,放大些!”

    她也高兴起来了:“进医院就是到家嘛,往后有什么要求,就对我讲一声……”

    又过了一天,我伤口感染化脓,发着高烧。整天迷迷糊糊,饮食俱废。她慌神了,又是给我擦酒精澡降温,又是给我端病号饭。不管她送的什么,我都不想吃。有一天,她问我:“你想吃点什么,别不好意思,告诉我,我一定办到。”

    我沉默了片刻,说:“想吃舅舅家那棵梨树上结的那种铁皮糖梨。”

    “你舅舅家是在刘庄吧?”

    “你怎么知道!”我惊奇地看着她。

    “我隐约还记得,那年深秋,你去舅舅家找你表哥,我去探望我那被揪斗的爸爸,咱俩走一路……”

    啊,是她!我心中早已落满灰尘的那根心弦被拨动了......”

     十二年前的一个早晨,被打成走资派的原县委书记魏政,正在桃湾牛棚里做早饭。八、九个戴着“造反”袖章的人冲进了牛栩,一把抓住老魏的衣领。一个黑塔似的家伙吼叫着:“你在刘庄镇压过革命群众,现在,快跟我们走户说着连推带打就要把他拉走。当时,魏书记的女儿淑云哭着、喊着,拼命抱着爸爸不放。那时,她只有十二岁,面黄肌瘦,被两条大汉扭着双臂,眼睁睁地看着父亲被拉走了。

    一晃十二年了。俗语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这话一点不假。现在淑云就站在我面前,成了一个端庄美丽的大姑娘了。可我怎么敢认呢?对了,她的眼睛还象小时那样,瞳仁很黑,唇边漾着一丝沉静的微笑。

    我困惑地望着她:“你是魏淑云?!”

     “嗯,不认识啦?”她笑着走出房门。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抽动了一下,紧紧地闭上眼睛……

    “文化大革命”前,椒云的爸爸在我们桃湾蹲点时总结推广的“小段包工、责任田”的经验,后来被诬为“桃园经验’,的变种,她爸爸常在我们村里被批斗、搞劳动惩罚。小淑云整天跟她爸爸一起住牛枷、睡草屋。

    有一次,我们学校批斗她爸爸,我为了表示对走资派绝不手软,用铁锨端着满满一锨粪蛋往他身上抹。当我端起第二锨时,一下子,锨被人抢走了。回头一看,是淑云。只见她脸色苍自,两眼冒火,咬着牙,手握锨,有股拼命的劲头。我不敢上前,只是一边骂她是“小牛鬼蛇神”,一边抬起地土的土坷垃扔她……

   天啊,这是我千的事吗?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了。记忆的闸门呀,但愿你永远不再打开。我不敢再想下去了,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我醒了,一眼就看见了她。她正用一把小刀削着一只梨—我最爱吃的铁皮糖梨。她的脸红红的,衣裳被汗水浸湿了。

   我明白,她为了让我吃上梨,大热天,东奔西跑的··一

    晚上,我哭了。她来了,一见我满脸泪水,慌得连话也说不清了。

    “你,你这是怎么啦?”

    “我对不起你,我不该......”

     淑云恍然大悟。她忙打断了我的话。

    “快别说了,这不怪你。那时,你还是个孩子,思想单纯……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就让它过去吧。”

    忽的,她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时代在变,诺,你为了拦住惊马受了伤,我还要向你学习呢!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热辣辣的。我抬起头,脸。她在笑,笑得那样甜,那样美……

    啊,她那纯沽的心灵不是更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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