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告诉我,他住在草地尽头山脚的村子里,今年七岁,父亲让他放养这群小鸭子,明年才给他上学读书。
只说了一阵子话,我就喜欢上这个农村孩子了,还不仅因为他有农民朴实、俄强的品性,更主要的是在他身上我着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带有青草味的空气,问他:“你还不回家?”
孩子看看鸭子,又看看天说:“等一会儿。”
“我们到前面去玩好吗,”
“唔。”
他高兴地跳上岸,跟我走了两步就停住了:“我不去哄,我要看鸭子。”
“鸭子在这里不会被偷的。”我去拉他的手,他却往后~跳,大声嚷道:
“谁说没有!老鼠就会偷!”
“老鼠偷?”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周:美丽的草地,清澈的溪流……
“是啊!老鼠啊!那种大大的老鼠,”孩子用小手夸张地比划着说,“草地里面好多好多的!通通躲在洞里头。大哥哥,你见过大老鼠没有?它好坏,专在夜晚出来偷田里的稻谷。你现在看不见它,它却看见你哩I你一走开,它就跑出来拖鸭子了,拖进草地一里面,拖进洞…蜡,咯,又来了,又来了…。”
草地里有东西在向小溪靠近。鸭子听到草响扑进水里去了。孩子敏捷地抓起一块带草的土块,跑上前狠狠朝那家伙扔过去。又扔了一块,老鼠“喇啦喇啦”逃跑了,草地又恢复了平静。
我愣住了。想不到这块美丽的草地却隐藏着这样的坏蛋里
孩子得胜回来了。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他忽然看着我伺.
“大哥哥,你是干什么的啊?我没有见过你呢!”
“我,”我想起儿时一句时髦话,便笑着回答:“我是干革命的啊。”
“啊!你又骗人,你又没有枪怎么干革命?”
我忍不住笑起来。这孩子太天真、太可爱了。我又说:
“那我……我是读书的。”
孩子瞪大了眼睛看我,好象以为我又在骗他。他突然叫起来了:
“欧—欧,我晓得哆,你是读大学的吗?我二哥哥也读大学,他也戴手表,也戴眼镜。”
我摸摸他的小光脑壳,笑着点点头。
“大哥哥,那你会做机器吗?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他接着又说:“我二哥哥会做机器,我大了也读大学,也做机器,做好多个大大的机器,用来捉老眠,把老峨通通杀死,不然它老来拖鸭子吃。大哥哥,你猜我做不做得出来!”
这回我没有犹豫:“做得出来,肯定做得出来!”
天晚了,孩子赶着鸭群向草地深处走去。最后,他高举起小竹鞭向我摇了一阵,在小溪上游拐弯处隐去了。
我凝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草地,想了许多,渐渐地我的心情庄重起来了。是的,草地是美丽的,但是隐藏着老鼠。我想到生活,生活也是美好的,却也存在种种邪恶。世界上还有剥削还有俊略,它们就象躲藏在草地里的老鼠一样破坏着人类的生活。孩子的愿望是美好的,我们就是要彻底消灭世界上一切恶势力,让人类生活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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