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句俗话:“老鼠过街,人人喊打”。我一向以为生动而精确。然而,发生在本校三里店分部的一件事,却使我对这句歇后语不再那么深信,至少产生两个疑点:其一,俄若真有老鼠过街,果然人人喊打?其二,纵然在“喊”之列者,也未必真打。前者动摇了这句古老的俗语的准确性:后者又颇能耐人细究:喊而不打,那喊声与喝采声又相去几何?多“喊”几次,也难免“过街老鼠”习以为常,心宽胆壮,招摇过市。看官如若不以为然,请所我将那件事从头道来:
元月七日凌晨一时许,部分中学校长短训班宿舍三楼走道上。贼影绰约,两个小偷正在将学员们晾在屋外的衣物一件件摘下……干训部李友宁同学发现此情,赶忙唤醒同宿舍的两位同学,三人包抄上前,意欲堵住楼口。不料那二贼警觉非常,抢先飞奔下楼。事至如此,三位同学只好高喊捉贼,奋力追赶。
其时更深人静,呼声自然格外响亮。却不料三位同学追捕归来,校长短训班整栋宿舍楼依然黑灯路火,安谧如常.是全体都睡得太沉,不闻呼声!非也!待天亮起床后,校长们看到小偷仓皇逃窜时扔下的衣物,三楼上便有一段精采的对话:
“小偷把东西丢下了。”
“唷,真有小偷啵!”
难怪乎!原来他们本已听到喊声,却不信真有小偷。莫不是以为有人失眠,半夜在做游戏?一位校长在对缉盗的同学致谢时说得明白:“昨晚辛苦你们了!我们的同志听到喊声,以为小偷是从别处追来的,所以……”妙哉!一语道破天机:偷别人的,与我何干?如此看来,三位干训部的同学跑到短训班宿舍楼捉贼,纯属多管闲事了。深夜缉盗,闻呼而动者当然不乏其人.君不见,体育系、化学系、外语系、生物系许多男同学纷纷起床。遗憾的是,缉盗者仍仅那三位,那些闻声起床的同学们一线儿站在宿舍楼走廊上,眼看着小偷从容通过楼前,在隐隐尖杂着嘻笑声的助威呐减中,夺路而逃,清逝在夜幕里……
呜呼,悲哉!八十年代的今天,未来人类“灵魂工程师”在缉盗时隔岸观火;平日以“为人师表,为业的人们,今夜却以捉贼声为催眠曲而安睡,又说明了什么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有了前边的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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