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八节,人们要喝腊八粥.可是我故乡含南的粥与腊八粥略有不同.腊八粥是用大米、红枣做成,而这里所说的粥是用磨碎的小米、大豆熬成的。二者比较起来,腊八粥倒是逊色多了.卖粥的多半身强体壮,因为这纯属力气活,每逢天不亮便要起身,生火熬粥.他们一早上要卖很多,我幼时曾想:那得熬多少锅呀!后来有幸见到了他们用的锅,茅塞顿开,又不禁为我的幼稚而觉得好笑:他们用一口无底大缸套在一口大铁锅上,只须熬一“锅”便够卖的,前些年,人们依旧使用古老的石磨磨小米、大豆,即使全家出动,累得站着都能睡着也不够第二天熬的.
粥熬好了,豆香四溢,孩满半个庄子.趁热盛到两头细、中间粗的桶中去(可惜我不知道它的名字,只好名日:“粥桶’.)这粥桶周围填以厚厚的稻草,保温的,其性能虽不及现代的保温桶,但过上一两个时辰也不会凉的。
早早地挑出来,或置于大街之上,或放在集市一旁.下面便要晗喝了.这晗喝如同商店放流行欲曲一样,招揽顾客.请看这幅农村风俗画:清晨,太阳还未露出脸来,偶而的几声鸡鸣狗吠,更增添了农村的宁静,这时,从远处传来了悠扬的哈喝声:“喝—粥—搂!”
不过这吃喝并不是简单的事,里面大有文章.吃喝者肺活量极大,据说与长跑运动员相差无几,只见他们挺立粥桶二旁,运用丹田之气,抑扬顿挫,吐字清晰:“喝—粥—哄!’悠扬、圆润,传遍多半个庄子.但偶尔也能听到几声尖利的或是苍白无力的干嚎,甚至是歇斯底里的狂叫,这大都是初学者的“杰作”,要练好,自然还需费一番功夫的.
髻南的农村吃饭晚,日出三竿方见炊烟.粥似乎成了一种早点,早早起来赶露水集的庄稼汉们,便先来碗粥垫垫饥;老年人起来便要喝一碗粥,盛粥自然由儿女们代劳,久而久之,是否为父母盛粥竟也成了本地是否孝敬父母的一大标准,以至于老太太见面便问:“您儿子今早上给您盛粥了吗?’一位经常喝粥的老先生,架起一副断腿老花镜,翻出一本烂了边的线装书,指着泛黄的书页煞有介事地读给众人听:“诸位,此册古书上云:粥能延年益寿.’我不知真伪,倒是见常喝粥的老人们面色红润,身体硬朗,老而不衰.
这几年喝粥的用具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饭碗茶缸发展到了几十元一个的保温桶,而且一有人用,便有无数人争相仿效。
现在卖粥的也安上了电磨、装上了鼓风机,用不着起早贪黑地干了,有的还发了大财,甚至成了万元户.他们将粥熬得更稠,吃喝也更加响亮了.
离开故乡有几个年头了,我真想回一次故乡,喝一碗令人馋涎欲滴的粥,看一看整日喜笑颜开的卖粥人,更想听一听那更悠扬、更动听的晗喝:“喝—粥—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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