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篇杂文,总要有个中心论点,这个中心论点,我们就叫它主题。主题是文章的灵魂,也是一篇文章的纲。纲举才能目张。没有明确的主题,便没有鲜明的文章。主题的表现,不同的文体有着不同的特点。如果说记叙文的主题往往蕴含在对人物、事件的描述中,那么,杂文的主题往往要由作者通过对形象的议论直接显现出来—这是杂文表现主题的根本特点。当然,不同的杂文又有种种不同的表现主题的方法。
1.开门见山,直析主题
开门见山,直析主题,也就是通过作者的议论,直接剖析、展现和说明其中心论点。顾名思义,所谓“直析”,就不能绕弯子、兜圈子,就要开宗明义,单刀直人。动笔起始,便旗帜鲜明地陈述自己的思想倾向,于要害之处,更要一针见血,写深写透。作者的是非褒贬,要让读者一览无余。如一篇《谈“比”》的杂文,一开始就讲:俗话说,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但如何比,怎样比才是正确的,不同人的认识是不一样的,因而效果也是不一样的。有的比出了差距,比出了方向,比出了干劲;有的则是“人比人,气死人”,越比越泄气。继而,作者提出了比的法门:要懂得怎样比,和谁比,比什么,等等,从而给不会比的同志指出了正确的比法。此文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是非分明,读来一下就可抓住主题。再如鲁迅的《言论自由的界限》(《伪自由书》)题目本身即点明了主题。文章一开头,便开门见山地指出:“看《红楼梦》,觉得贾府上是言论颇不自由的地方”,继以焦大骂山门被塞一嘴马粪作为论据,紧接着讲:“三年前的新月社诸君子,不幸和焦大有了相类的境遇”,而当新月社“来了一大堆引据三民主义,辨明心迹的“离骚经”,于是,“现在好了,吐出马粪,换塞甜头,有的顾问,有的教授,有的秘书,有的大学院长,言论自由,《新月》也满是所谓‘为文艺的文艺’了”。由此,鲁迅指出:“然而竟还有人在嚷着要求言论自由……大约是在没有悟到现在的言论自由,只以能够表示主人的宽宏大度的说些‘老爷,你的衣服……’为限,而还想说开去。”而“一说开去,是连性命都要送掉的,即使有了言论自由的明令,也千万大意不得。”直白坦率,锋芒逼人,短短几句话,就将揭露伪自由的主题表现尽致。这也正如鲁迅所说:“每遇辩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迎头一击。”(《两地书》)而致论敌于死命。又如《说净》(见《上海杂文选(1979-1983)),作者:冯英子),文章开宗明义,讲:“净者,以言相争也”。作者纵横史海,以大量史实,说明“明主可以夺理”,而“对于净言采取镇压态度的,自己也不大有好处”。作者指出“大到一个国家的前途,小到一个组织的成败,这个净字还是很可重视的。”因而主张“要有人敢于起来净”,“为了国家的前途,为了四化大业,为了中华民族子孙万代幸福,做净友,发净言,应当是每一个爱国的正直的知识分子的共同目标。”明白直率,坦诚激切!这种通过作者直接议论而展示主题的手法,是杂文写作中的普遍现象。
直析主题,有直接剖析主题的含义,也有着作者与读者直面倾谈,“疑义相与析”的意思。纵观鲁迅和其他老一代杂文作家的作品,多有与读者促膝聊叙,坦率交流心得体会之感。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旧形式的采用’的问题,如果平心静气地讨论起来,在现在我想是很有意义的”(鲁迅:《且介亭杂文·论“旧形式的采用”》);又如:“《论语》又新出了几本了,看样子,也不见有出色的幽默。”(《唐vc杂文选·小卒过河》);再如:“从广播里听到相声《秦琼打关公》的故事,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夏衍杂文随笔集·从点戏说起》)……这种在作者与读者直面倾谈中阐释主题的方法,也是杂文写作的常见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