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中,中山服是爷爷的主要服饰,去乡里开会,去参加人家的婚宴,去赶集,去处理街坊邻居的家庭纠纷……“我回来了。”爷爷人还没进院,洪亮的声音却让我和奶奶立刻迎了出来。“爷爷,给我包。”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包,“哎呀,全是文件,没劲!”奶奶伸手拍拍爷爷身上的尘土,递上一杯水。“这回开会事可多了,党风检查、护林、防火……”爷爷滔滔不绝地说着。可是奶奶对这些似乎不大关心,关心的永远是爷爷的形象,“今天有人说你精神吗?”“当然,好多人都说我精神矍铄,仪表堂堂,哈哈。”顿时,奶奶笑意盈盈:“明天是集日,我去给你买点布,再做一身新的中山装,让他们夸个够。”
我无法了解祖辈的阅历、精神世界以及他们的追求,但从爷爷对中山服的钟爱上,我似乎有所感悟。
农历三月初五是爷爷的六十大寿,这一天,全家热热闹闹,欢聚一堂。爸、妈、大老姑、二老姑、姑姑,都来了。大包小包的礼物一大堆,最惹眼的是酒,这是爷爷的至爱。爷爷很自豪地坐在主位上等待着亲人的祝福。今天爷爷穿的是一件褪了色的中山服,蓝色的,衣服被奶奶洗得发白,袖口、领子都磨得有毛边了,这身旧的中山装与今天的气氛好像有些不太协调。我有些不解。虽然平时他们比较节俭,但今天可是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呀!
满满一桌菜,盈盈一腔情。大大的寿桃放在餐桌中间,好温馨!
一阵祝福之后,爷爷端起了爷辈的架子,“今天我很高兴,咱们都要吃好喝好啊!现在日子好过了,是因为党的政策好。看我的这件衣裳,别看它旧,这可是第一件让我最待见的衣裳,也是我评为劳模时特意穿的。你们经常嫌我跟不上时代,衣服土,西服不要,夹克不穿,几十年总是中山服,不是蓝的,就是青的、灰的,你们不懂,不懂我们老年人的追求啊。”爷爷有些动情,“孩子,你问一下你的老姑们,喜欢不喜欢中山服?我们这一代人吃苦耐劳,勤俭节约,思想上进,我们做任何事情都是无愧于心的。看到中山服我们会想起过去的苦日子,想起日夜大炼钢铁,想起一起修大坝、一起抗震救灾……”大家静静地听着,仿佛又听到当年那响亮的劳动号子……
我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过,在电视上看过,祖辈的衣着很土,肥肥大大,但他们却认为是最美的衣裳,因为那上面有着时代的印记,有着信念的镌刻,更有祖辈们不竭的精神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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