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繁星点缀其间,树叶沙沙作响,蝉鸣不绝于耳。在那橘子树下,丝瓜藤边,依偎着一老一少。他们都望着远方,那里是静谧的天,那里有剪不断的思愁。
我和父亲、母亲终于回到乡下去看望爷爷了,上一次是多久以前,已然记不清了,时间太过久远,记忆被冲刷干净。
大概是提前通过信,爷爷早早地就站在槐树边眺望,他眼睛不好,努力地用布满老茧的手扒拉开垂下的眼皮,看到来人先是狠狠激动一番,再用这滑稽的姿势走近,后才悻悻收回目光。
爷爷房屋下有很多斑驳的石墙,它们孤独地守了好多年。我们在爷爷那儿待了一天,也听他唠叨了一天,真是个“老小孩”,说起话来眉飞色舞,那浑浊的双眼也映射出万千星辰。小时候的糗事也要拿出来细细咀嚼,我实在有些无可奈何。
四处望望,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说不出来的感觉,令我心生烦闷,余光终是挪到那摆在最显眼地方的木箱,它破旧不堪,边边角角却一尘不染,像久经风霜的老人。
爷爷那“老鹰眼”名不虚传,一眼就看见我瞟着那木箱,神情好似十分激动,双手也暗暗挫动起来,干裂的嘴巴轻轻蠕动,一连串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事先练过千百遍,但我并没有一点儿兴趣,站了一会儿,便迅速收回目光,那犹如千军万马之势也瞬间偃旗息鼓。
黄昏未至时我们就走了,来时空荡荡,走时却满当当,绿色有机的蔬菜,自家养的土鸡,橙黄黄的桔子……一股脑地塞过来。
分别时,爷爷有些不高兴,撇着嘴,挥着手催促我们快点走,余光却又忍不住总往我们这边瞟,真是个矛盾的老人呢。
我们走了,又独留爷爷一个人在那老屋度过一年又一年的岁月。可是那石墙已经破旧不堪了。
忽然觉得脚步变得沉重起来,眼眶有些湿润,缓缓回头,望着爷爷的背影,泪如泉涌。
爷爷老了,鬓间染上白发,他的背佝偻着,却再也直不起来。夕阳西下,他独自坐在路边守望,夜幕降临时,他笨拙地移动木箱,爱惜地抚摸着上面的纹路。木箱里藏着的,是我逝去,却被爷爷珍藏的回忆。
原来过期的不是木箱里的回忆,是思念,是错过的等待。
指导教师:刘琳倩 周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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