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汪川街上

2024-09-11 00:06:01 辛军锋 阅读:

七月初三,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汪川正街上,寻找四十年前的记忆,但大都物是人非。

从上街走到下街,又从下街走到上街,我几乎都不认识了,乡政府、卫生院、供销社的平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楼房。人们常说“吃死的粮站,富死的商店”,优越性不言而喻。供销社大家称它为“商店”,在计划经济年代,货物紧缺,日常用的煤油、火柴等都是定量供应,商店里有个工作的亲戚,那是得天独厚的人脉。姐姐就是汪川“商店里”的人,凭借这个硬当当的关系,平价煤油、柴油我和我的同学用得不在少数,因为做饭用的煤油炉要用这两种油做燃料。粮站虽然变成商贸市场,但里面空荡荡的,闲置的交易大棚和柜台,立在那里有点孤独,大铁门上的招牌字也掉得七零八落,一副破败不堪的景象。站在粮站的原址,忽然想起当年这里发生的“我爸是李刚”的事——有个在中学念书的粮站职工的儿子,自觉高人一等,恁说一位来交粮农民挡住了他出入的路,呵斥的过程中一顿拳脚,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看人家是“粮站的人”,只能忍气吞声,在场的人都被这位公子哥的反常举动惊得目瞪口呆!那天我不知什么原因也正好在粮站,目睹了这突如其来的全过程。我至今都没忘记他的名字。他非常歹毒地对待弱势群体的那一幕刻骨铭心,超乎常人的思维……

街上的一切都变了,只有几条通向大城上的小路,我还依稀记得它的位置!

穿行在汪川街上,当天尽管是逢集日,也显得冷冷清清,原来熙熙攘攘、川流不息,叫卖声此起彼伏的场景荡然无存。汪务本老人家的压面机到哪里去了?汪利娃家的缝纫机可能都成文物了.中街里由“长儿大”掌勺的公共食堂其实早已关门了,但那豆腐洋芋豆角烩成的臊子面依然能闻到余香;“际平大”的卫生室虽然被其他铺子取代了,但长年累月沉淀的药味儿依然能闻到——特别而淡淡的气味;“得时儿”站在铺子里说话的大嗓门好像是在吵架,大老远都能听见,有时吓得连他老父亲都不敢言传;浩然家的醋曾经香遍整个汪川,让人一想起就酸得满地找牙;汪铎老人在舞台上的扮相依然记忆犹新,浑厚纯正的秦腔还在舞台的上空回荡,他老人家是汪川街上少有的能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他的书画作品,除了马孟能和他一拼,在方廓周原还没人能和他比……

下街里铺面大多数是锁子看门,仅有的几个开门的铺面,店主像没事人一样,无精打采地蹲在门口抽着烟哄孙子,偶尔也看看货再瞅瞅街;倒是上街里几堆“掀牛九”的人,给这个昔日很有名的集镇,才增添了一点点难得的热闹。据知情人讲:现在大多数青壮年都外出务工,物流很便捷,网购也不再是城里人的专利,多数人都会选择。街上的买卖很萧条,卖货的人有时比买货的还多。原来下街里、上街里的热闹场面其实不相上下,但现在就截然不同了,上街里较为繁华,下街里就格外冷清;外观上感觉上街里是欧洲,下街里像非洲。

站在镇政府门前,寻找那个最具吸引力的电影院,居然连影子都没了!时光倒流回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期,那时娱乐场所较少,乡政府北面的电影院就是最吸引我们的地方,但每场每人要一毛钱。怎么才能混进去看场电影呢?我们“风华正茂”的一群少年绞尽脑汁,点子也想了不少,但比不上孙同学的“歪”,他比我们大几岁,经多见广,心灵手巧,照着电影票的样子画的“票”最像,也最有效,能够以假乱真,在影院门口昏暗的灯光下,凭借逼真的假电影票,他常常会带着我们在晚自习中途溜出去看一场,过一下看电影的隐。特别是武打片《少林寺》上映的时候,我们拿着假票不知反反复复混进去看了多少场,竟然还毫无廉耻地成为课余时间骄傲的谈资!瓦罐不离井口破,只要你来的次数多。这样的情况很快就被“把门的”老成发现了,几次被他抓了现行,好在我们当时都年龄较小,而且是成群去的,在和他“据理力争”的过程中,自知理亏,趁他不留神就挣脱溜了。值得庆幸的是“以假乱真”看电影的事,没有在学校造成坏的影响,只是同学们私下里偶尔在谈论。

不知不觉我来到了同学开的诊所,他是位忠实可靠的“赤脚医生”,前来求医问药的“粉丝”还真不少,要不是他爱人帮忙取药,他一个人还真应付不过来。同学还肩负着防疫的重任,一天从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吃饭都由家里送。他给我用一次性杯子泡了杯“铁观音”,我们见缝插针的话题就自然转到了疫情、转到了汪川镇预防新冠肺炎疫苗的接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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