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有时候也会说话。
有一年,去南通参加围棋比赛。那次,赛制规定一天之内要下7盘,很辛苦。那时候,围棋和爵士鼓都要花费大量的业余时间,我觉得累,就跟爸爸提出放弃一项,可是他总是让我再坚持一下。
临行前的我一直在思考着取舍,“都付出了许多努力,到底该放弃哪一项呢?”。我暗自定下标准,如果能打上2段,就……。
比赛的检录处设在一个学校的食堂,里面人山人海,像过年时的火车站。爸爸拉着我排队、登记、换证、检录,整个过程我一言不发。虽然,现场人声鼎沸,别人看起来很轻松,可是别人越轻松我就越紧张。
广播里通知要排队了,爸爸安慰我:“就把它当成又一次训练,赢了更好,输了也无所谓”。我根本听不进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裁判带队走向比赛教室,我低着头,静静地跟着队伍前进,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别紧张,注意力集中,我在……”
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我虽然没回头,但仿佛也能看见他伸长脖子,努力看我的样子。我的比赛场地在1号楼4楼,进教室的时候,我朝楼下望了一眼,他背对着我,正朝着对面楼上扫视。
第1盘出奇的顺利,15分钟后,我走出教室用手表给他发了2个字“赢了!”。从栏杆格栅的缝隙间,我看见他舒了一口气,冲着对面的楼挥舞了一下拳头。
第2、3盘连胜,兴奋的我甚至忽略了向手表另一头报喜,走出教室就急忙继续着上一次休息时与小伙伴们的游戏,根本顾不上手表一次次的震动。偶尔望见楼下的背影,我心里甚至有一些得意。
中午,我跟爸爸汇报了战况,却偷偷隐瞒了赛场位置。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对我说了一次又一次的“要冷静!”我也只是一次又一次回应“知道了!”
离比赛还有一个半小时,我乖乖地坐在车上“冷静”,同行的小伙伴打破了我的思绪。正当我们要出去玩的时候,爸爸劝我:“不去吧,中午好好休息,下午才有精力比赛,要是中午去跑去玩,会消耗太多精力,下午也就没法比赛了。”但是,他实在拗不过已经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我,答应让我去操场玩半小时。
一离开车子,我就把他说的话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和小伙伴撒腿狂奔,跑到哪算哪。
下午的比赛,我是穿着潮湿的羊绒背心进场的。
一开始,我依旧延续着上午的气势,可是一招“大漏勺”的出现,直接杀死了比赛。懊悔的我刚走出教室,手表就震动了起来,点开只有六个字“胜不骄,败不馁”。我赌气的望了一眼楼下的背影,却没有回半个字。
第5盘、第6盘,心态失衡的我又被浓浓的困意袭扰,开始连续输棋。望着楼下的背影,我心生埋怨:“都第6盘了,你还没找到我,真是够笨的,有你这样的爸爸,我怎么赢棋……”
最后一盘还没到100手,就大势已去,我含着眼泪,默默地跟着人群下楼。在人群分流处,我漠然伫立,思索着接下去的方向……
猛然抬头,爸爸正面对着我。我疲惫地走向他,眼泪漱漱地流了下来。忽然,两只大手将我高高举起,轻轻地放在宽厚的肩膀上,我顺从地揪住他的两只耳朵。
“走,咱们吃火锅去!”
硕大的夕阳照映着我们连体的背影,我不甘的回头与它对视,那一刻,万语千言……
【老师点评】小作者从一次生活中的真实经历入手,把爸爸的背影刻进记忆中,仿佛在那一刻,突然读懂了爸爸的背影所述说的父爱。全文按事情的发展顺序来写,条理清晰。以孩子的笔触写下了在围棋比赛入场和赢棋时心里、眼里爸爸的背影,以及随着围棋比赛由胜转败,小作者内心的失意纠结,由此对爸爸背影的不满。这样前后对比,让爸爸的背影跃然纸上,形象丰富。最后,小作者以连体的背影结尾,这个连体背影饱含深情,升华了主题,可谓点睛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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