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尔诺贝利”这个词最开始让我们联想到什么?“核电厂”“爆炸”······还是“核辐射”。今天的我们对于这场人类的灾难又了解多少呢?我不知道,但对于之前的我而言,仅仅只是从网上那些冒着生命危险的摄影师拍摄的照片中得知。照片里的切尔诺贝利安静、祥和。房间里一片凌乱,阳台、窗户、沙发······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仿佛它们还在等待主人的回归。我知道仅此而已······但读了白俄罗斯作家阿列克谢耶维奇的《切尔诺贝利的悲鸣》后,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切尔诺贝利。从事情参与者口中还原事情真实,感受这场灾难给人类带来的切肤之痛。
未知,对于不知道灾难发生的人是幸运的,也是残酷的。
从口述者的回忆中,在灾难的最开始,苏联当局是隐藏核电厂爆炸这个事情的。当时正是丰收的季节,人们在田野里庆祝。军队的车从田野边经过,军人们挥动着铲子将表层土掩埋,人们一脸迷茫看着。后来军人告诉他们反应炉爆炸了,他们周围到处都是辐射。人们不相信,对呀,电视里没有报道,政府没人来通知他们。你再看干净的空气,汩汩流动的溪水,透明的玻璃瓶里还装着刚刚腌好的草莓酱,这怎么就有辐射了呢?
然而这是事实了,这事实要求他们搬离自己的家园,并且什么也不能带,因为有辐射。大人们在屋子里收拾,孩子们仍在院子里观望。他们眼巴巴看着军人们将自己最亲爱的小猫小狗一一捉去。孩子们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小动物是无辜的,然后大声对小猫小狗说:“快跑呀,别让他们抓到你。”“别让他们抓到你”,他们殊不知命运已经悄悄锁住他们的喉咙。辐射,不仅让他们远走他乡,接受别人排斥的眼光,还会让他们失去爱人的能力。爱人会变为一种罪过。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谁都不知道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他们在爆炸发生后几个月才搬离,没有防毒面具,没有辐射计量计,没有喝下碘液,甚至连辐射是什么都不知道。有人说其实苏联政府当时有足够浓缩碘液,只是苏联政府不想引起恐慌,所以他们什么都没做。读到这里,我在想如果瑞典人没有发现,那这个会不会永运是个秘密,不只是切尔诺贝利甚至全世界的生命都被苏联政府放在了赌桌上。
如果说灾难对于无知的人是残酷的,那对于已知人又何不是一种煎熬与罪过。
蓝色的光,在黑暗中散发出魅人的光芒,好像要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要照亮,旁边是一支爆表的辐射计量计。教授们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们想要一个指示,就像斯大林时期那样,一切都按照指示去做。但这次指示告诉他们什么都不要做,像平常那样就可以了。教授们也这样做了,像平常那样走在乡间的路上,听农民在谈论丰收的喜悦,莫名在心中有种悲凉的感觉。无力感充斥着内心,无力改变这一切的无奈,对人民的愧疚都深深敲击他们的心。
已知,不仅代表要承担辐射的威胁,还要担负一份对人们安全的沉重的责任。他们热爱自己的国家,对祖国怀有一份深深的信念,对上级的指示也是深信不疑。但这一次,辐射到来的这一次,指示却让他们迷失,他们知道要按上级指示去做,但内心对他们人民的热爱却告诉他们应该要做点什么。到底要为他们祖国和人民做点什么?“切尔诺贝利”带给了他们这样的思考。
但其实不论是已知人还是未知人,他们都是“切尔诺贝利人”,承受辐射带给他们的阴影与改变心里与生理的痛苦。但是,请别忘了,他们也是普通人,渴望平静、安宁的生活,希望在家乡安稳的生活,拥有爱与生育的机会。我们无法阻止这场灾难的发生,但我们可以用自己的行为去抚平他们内心的伤口。不要用“切尔诺贝利人”这样的称呼,要用“我们”来接纳他们,来共同面对这一切的伤害。仍我们在绝望的峭壁上养育出属于全人类的希望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