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逝去年华

2024-09-20 13:12:48 文题网 阅读:

你们见到过H吗?如果见到了,麻烦转告他,L很想他。 ——题记

追忆:

你们见到过H吗?他是一个十六岁的男孩,皮肤很白,弹得一手好琴,眼睛里中盛满了温和的笑意,嘴角也是弯弯的,说话很慢,性子也很慢。我很怀念他,因为他是我的,青梅竹马。

往事:

如果说H是完美的话,那么我就是幸运了,毕竟不是人人都有像H那样的竹马。

我还记得我四岁那年,H边弹钢琴边哭,钢琴上面已经堆了一堆面巾纸,原本坐在一旁的的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跳了起来,敲了敲H,他转过头来迷茫的看着我,眼睛里还带着水汽,朦胧了一片。“男儿有泪不轻弹,你知不知道啊?”我学着老师的口吻,H就像是受训的学生一般,微垂下头,有轻轻点了点头,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视线又落在了那曲谱上。

现在Y要出场了,在我和Y第一次相遇之前,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的姓名和他的父亲——一个很有权势的人。

我有次在别人家吃饭,Y的父母外出应酬,Y便也过来蹭饭,大人们还在厨房,我和Y在餐桌旁面对面的坐着,却一言不发,沉默,诡异而又尴尬,我们俩没有任何可以交集的地方,Y似乎是在受不了了,抬起头看着我问道:“L今年几岁了?”“七岁。”我当时很惊讶,为什么Y会知道我的名字。

在我十四岁的某一天,我急促地敲起了H家的门。H是单亲家庭,他母亲前几日出差去了,依我的经验判断,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家。

门打开了,却只打开了一半,我愣住了,那个开门的人也愣住了,我看着与我仅有一步之遥的Y,准确的说是他那张痘痘横行,坑洼不平如同月球表面,还挂了点红如同战场般惨不忍睹的脸。我尴尬了几秒,Y也在迟疑着,没有说话,似乎也没有放我进去的意思。我有些失礼的,不,是很自强的,侧着身从那只开了一半,只有半个人宽的空当里挤了进去,我至今都记得,Y的脸抖动了几下,估计没见过这么奇葩的吧。H出来时,我已经以一种比较扭曲的方式站在Y的面前。“怎么了,找我有事吗?”H温和的问道。我也不客气,一边弯腰拖鞋,一边解释:“我不想去上琴课,来这避难的,呆两个小时就走。”H“啊?”了一声,脸上几乎写着“这怎么可以?”我心里“切”了一声,我又不是像你这样的好好先生。Y在一旁双手抱胸,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估计他还在郁闷着。经过H,我和Y在距第一次见面的七年后,算是正式认识了。

我,H和Y三个人在一起时,我都很开心,他们俩都比我大,所以什么都让着我,H是从小到大让我已经成习惯了;而Y完全觉得我是一个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而已,要什么拿去就好了,也不计较什么。

但是有Y也会故意逗逗我,我忘了当时是为什么,只记得我对Y吼道:“你就不知道怜香惜玉吗?绅士一点不行吗?”Y慢悠悠的翻了我一个白眼,反问了一句:“你是香还是玉啊?就叫我怜惜。”一句话把我噎了半天。

而有时,H的慢热也很有趣,就当Y对着镜子顾影自怜,还用特别矫情的语调问H:“你知不知道什么祛痘的好方法啊?”关于Y那张脸,我实在不想多说,除了“惨不忍睹”我找不出来第二个可以形容,似乎与痘痘交战的过程中,他总是节节败退。H半歪着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Y,“祛痘啊?”H的语速很慢,一旁的Y都要急死了,H仔细打量了一下Y,Y眼中都要泛出了星星点点,H才缓缓的开口:“可是,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张过青春痘啊?”“啊……”Y仰天长啸,我却晓得栽倒了地上,不过也没忘抨击一下官二代:“你就是吃的太好了,哈哈哈……”

陡变:

这样“哈哈哈……”的日子却不会持续多久,也是在我十四岁,刚过完圣诞节后的一天,手机却陡然响起,来电显示是Y,Y第一次主动和我联系,我有点奇怪的摁下了接听键,“L,是我,Y”Y的声音有些低沉。这样莫名的开头让我说不出任何话,只是在电话的另一端干涩的点了点头,“H在24号出事了。”Y顿了顿,我却还在不断祈祷着,抑或是在安慰着自己,直到Y说出最后三个字“是车祸。”“你,”我依旧不肯放弃,“开玩笑吧。”Y没有半点的迂回,直接用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说出了答案:“明天在殡仪馆。”挂了电话,我真的以为我会大哭一场,不哭到撕心裂肺怎么对得起H呢?怎么对得起这十几年来的交往呢?但我一滴眼泪都未能流下来,内心平静的一丝波澜都没有,我拼命的揉着眼睛,想挤出一点水来,却是徒劳的没有半点收获。顿时,一种不安与茫然袭了上来,它们就像是潮水一般把我包裹住,我成了汪洋中的一个孤岛,好像我与这个世界如此的格格不入。我成了异类,好像与这个世界决裂了开来,又好像是被这个世界无情的给抛弃了。

次日,我还是去了殡仪馆,人很多,葬礼不止一个,我迷失在里面,不知道在哪,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似乎成了虚幻漂浮的影,“这里!”恍惚间我竟以为是H,其实是Y在叫我,我看着Y依旧无语,也许气场不合吧,我和他之间总有一道深深的鸿沟,隔着深沟,我和他只能望着彼此模糊的脸同时也说不出任何话。他脸上的青春痘一夜间都消失了,仓促的连痕印都没有留下。Y穿着一身西服,也别了一朵白,那朵花已经被寒风蹂躏的蔫头耷脑了。花落在了我睫毛上,压得它微弯,我不得不眯起了眼。Y在我视网膜上的投影骤然清晰了起来,我第一次觉得,Y长得还不错。

返程的路上,Y告诉我他要走了,他父亲要送他出国。我“哦”了一声,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他的侧脸,我第一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此认真的看着他,却是很可笑的因为他要离开了。他修长又挺拔的身材此时沉默的像一个散发着忧伤的雕像。

散了吧,散了好了,生离也好,死别也罢,我和Y从未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冥冥中,似乎我早已认可了这样好聚好散的结局。

后来: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Y,也没有去看过H,在关于Y的零零星星都是从长辈们口中听来的,说Y的父亲被降职了;说Y已经彻底被荒废了,他们还说,Y本来很聪明,但是因为他母亲太宠他了。长辈们提起Y的时候,总流露出一些惋惜,而我总装作若无其事,却用心的记下来有关他的点点滴滴。Y,可怜的Y,谁又知道他内心的孤寂?生活对他而言就是一个地牢,四周光滑无比也无法着力,他永远,永远,也逃不出去,只好在这个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地方里自暴自弃。

至于我自己,我以为我放得开,可是却发现我一直活在过去的梦魇中,但是如此清醒的明白不放过我的从来不是H,更不是Y,只是我自己。是我一厢情愿的死死抓住回忆,妄图在那些已经变得冰冷而又苍白的图片中取暖。

时间又过去了几年,也就是现在,我才不那么在乎了,也想通了,每个人都从原点出发,向不同的方向行进,就算我千辛万苦的回到过去,守在那个我们曾相遇的地方,也不再会有他们的身影。就算我回来了,可,别人,回不来。我应该也学会了自己过滤伤害,H和Y一直都活在我的记忆里。他们的不好,竟忘的一干二净而他们的好,却愈发的清晰了起来,那过去的每一个细节都变得鲜活无比。他们在我的脑海里越来越完美,现在偶尔回想起那段日子,觉得只不过是一个结局有点忧郁的故事。我还是会坦然而又温暖的翘起嘴角,感谢H,陪我走过了我的童年;感谢Y,在我单薄而又渺小的时光里,满足了我曾作为一个幼女的虚荣心。

佛家有云: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盛。人间有如此多的苦难,却正是这些苦难,让这个世界变得如此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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