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描,原是我国传统绘画的一种表现技法,其要点是把握物象的特征和神髓,不着颜色,不事烘托,纯用墨色线条勾描,给人以简朴、明快之感。 将这种绘画手法移用到文学的描写上,就是在记人、状物、写景时,均不用浓丽的形容词和繁杂的修饰语,也不用精雕细刻和层层渲染,更不用曲笔或陪衬,而是抓住描写对象的特征,用真实有力的笔触,质朴平易的文字,明快精简的语言,千净利落地勾勒出事物的形貌神态,表现出作者对事物的感受。 白描手法可以用来描写景物,如普希金的小说《骚站长》.其中写墓地的一段是:“我们到了墓地,一片光秃秃的,毫无遮拦,满眼都是木头十字架,没有一棵小树遮荫. 有生以来,我不曾见过这样凄凉的墓地.”不作渲染,只几笔勾画出墓地的寂寞、悲凉的气氛。这就格外突出了释站长生前撩倒穷困的遭遇,也寄托了作者对一个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小人物的深切同情。 白描手法也可以用来描写人物,如鲁迅的小说《孔乙己》。作品是这样描写孔乙己外观的:“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
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在这段文字里,写人物的服饰仅一句,但却抓住了特征:他曾是一个读书人,所以穿长衫;因为穷愁潦倒,所以长衫又脏又破;社会地位早已降到底层,但还不肯脱去长衫做短打扮,反映了他的悲剧性格。如此简括的文字,却包含了丰富的内容,并给读者留下了广阔的想象余地。 名家的典范之作不可能不给习作者以巨大的影响。徐凌云同学在其作文《重逢》中就试探着运用白描手法,勾画人物形象,表达自身的感受。 写林森,侧重于今昔对比的肖像描写。“怯生生地,动不动就脸红”,是过去的神态。只是几个字,写出了以往性格的特征—羞怯。而如今,在繁华的集镇中,却是旁若无人地向一名孩子瞪“两只冒火的大眼睛”,发出“暴怒的吼叫”,则仍是以不多的儿个字写出了他如今的性格特征— 冷酷。
前后对比,判若两人,给人的感受确如作者所言“难以名状”。 写方晓花,则是勾描人物的动态,记录人物的对话。一个动作,“笑着嚷着,搂着我的肩头”:两句对话,“怎么?不认识?记得‘小蒜头’吗?”“几年不见,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都用语不多,却活现了人物的音容笑貌,令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愿与作者一起分享方晓花的“愉悦”。 写星阳,更是惜墨如金。文中正面写他的只有一句:“他一个瘦瘦弱弱的男孩,蹲坐在老妇的身侧,黄瘦的双手捧着一本崭新的教科书。”虽然只有一句,但他给读者的印象丝毫不比林森、方晓花浅淡。因为他的生活境况之难,与他肘功学习的志气在简短的文字中更易突现出来。 显然,《重逢》这篇作文在运用白描技法方面基本上是成功。这给我们以启发:对于习作者来说,白描技法并非高妙至极,难以运用的。
但要想运用得好,也非易事。 白描落笔需简.因为简,也就不能有半点含糊。否则小有瑕疵,便显露无遗。因此,首先是要求作者有丰富的生活积累,对客观事物有敏锐的洞察力。这样,才能根据文章的需要挑选出最有特征性的事物作简笔描绘,其次是要求作者有深厚的文字功夫。因为白描要求的“简”,并非是语汇贫乏的“简”,而是蕴艺术美于质朴之中的“简”,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李白)的“简”。它要求作者能用准确而简洁的笔墨,形象生动地表现出事物的特征。 鲁迅曾用十二个字归纳白描的特点,即:“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他的作品便是运用这一技法的典范。如果我们认真研读这些作品,必将有助于我们把握白描的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