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了,自然而然地倦了,腻了,烦了,甚至有股好像将枕头向母亲砸去的冲动。在床上的他紧紧地塞着耳朵,咬牙、翻滚、折腾;在床边的母亲不依不饶地念着“佛经”,啰嗦、唠叨、不胜其烦。“啊!知道了!”不耐烦地朝母亲大叫,策手掀开被褥,“噔噔噔”踩得地板吱嘎响,“吼什么吼?那么晚去学校还不迟到?”还是这如《能量守恒》般恒定的话语,可这令人火大的对话却不明事理的在这种场合出现。地板的声音止住了,那一往直前的步伐戛然而止,脖颈微微向后探去,似乎背后有什么可以令他回头怒吼的在招摇,有资格使他握拳的东西在嚣张,怒皱着眉头,狠咬着下唇,懒散的五指顷刻紧握成拳,一种忤逆的想法在心中油然而生……
似乎是觉察到了自己身上的某种异样,浑然松开的手上浸湿着一股冷汗,一张透出茫然的脸上,喉结上下抽动着,手臂上直竖着的毛孔显得苍凉。
“算……算了”,说着,他拖着睡衣一幅惊恐地表情向前踏去,心怀踌躇、不安,这种叛逆的想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逆天而为的想法为什么会存在脑海?不明情况的母亲依然在后面不折不挠的念叨,时不时抬出手臂指着儿子,可前面突变的儿子却如未曾听闻的样子,一幅不在意的神情,自顾自洗漱。
这个早晨,他什么都做地很快,似乎渴求快点离开这个不便久之留的家,抓起书包就往外跑,留下后面的母亲依然如故的天真唠叨着“:早餐还没有吃!”
午后归来,晚风逆袭呼啸天空而去,一日犹豫冷漠、不屑的神情,对学校一切试图靠近的朋友们,以自我封闭的形式对外抗拒,好容易才克制自己熬过一日,这种易怒而惹是生非的态度,实在不宜久留于体内,担忧、害怕,不知道是由天气缘故,还是人为因素,在学校顺理成章到莫名奇妙的跟人吵架这也不止两次,周旁要好的同学用诧异的眼光扫射着这个陌生的朋友,隔得远远的,比陌生人的距离还要虚晃,还要遥远。有点憋气的他,发怒着回过吼去:“去去!我就当没你这个朋友!”那位同学气的眼泪汪汪,却又不狠心告老师,只得与他保持对持的态度。
原本沉静的自己何时如此焦躁不安?“真不知道这种态度会持续多久”,自言自语的话刚说完,站在家门口抬眼望去,以夕阳为背景的房屋何时如此辉煌,类似血一样的余辉散洒地平线,是大战之后血淋淋的尸堆泄露出的鲜红?还是大战之前畏惧的逃兵被斩首以示军威?苍苍茫茫,暴雨起奏总有富丽堂皇的颜色虚伪的掩盖一切。
“呼,心情好多了”。这才放心地挪动脚步,踏进家门,“还以为你不进来了呢”。楼上窗户的一角,一只裸露的眼睛窥视着一切,是母亲,“早上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还敢跟我顶嘴”。麻烦,大好心情又被糟蹋了,心里这么默念着,一声不吭的继续前进。“母亲你听到没有!”又一句责令唤传入耳。“没有!真的很想让你闭嘴呢”,字字铿锵的向楼上吼去,只听“噔噔”的脚步声,因为情绪的绷紧而踩得如此有力,“你在说一遍!”母亲下楼了,指着鼻子对我说。难道我还不敢说么,心里默念,“怎样!”嘴里回答,“啪”,一手掌大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打在我红肿的脸上,一向怕疼的我却更加定然的站在那里不偏不移,伸出一只我与她之间恰好距离的纤弱手臂,瞬间紧绷的指着她的额头,“怎样!”又是一句讨打的词。“啪”,又是一个手掌大的巴掌打在我的脸上,与之前那个恰在好处的吻合,只是更加深印,更加有力,呲牙,咬唇,勉强撑起忤逆的笑,后退一步,将指向母亲额头的手稍稍挪动,指的目标是,她的整个头颅。“怎样!”睁大眼睛瞪着快要哭的母亲,又是一个恒定不变的巴掌匆匆袭来,只是再没响起那几声惹人心痛的“啪”,倒是稍微软弱的拳头重重锤在胸口。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无力再直起的手臂,却看似费力的伸出食指,所指的是母亲,含笑轻声答道:“怎样”。母亲含泪怒视着我,随手抽出一只不满荆刺的藤鞭,二话不说向我直起的手鞭去,试图要那忤逆的手指收起,哪知那刺痛人心的鞭打对那爆发坚定的手毫无用处,那死盯母亲的眼睛快要被鲜红的血侵蚀了。在稚嫩的手臂上残留十几道红的泛紫的痕迹,却在夜幕的降临显得微不足道,显得从未存在的平常。夜的寂静在鞭打声中支离破碎,还有错杂两股混乱的喘息声。母亲累了,蹲着地上哭出了声。渐渐的,随着血红残阳的覆没,那指向母亲的手也狼狈的宣布投降,放下了。几声叹息,几声泪滴,在随之暗红的黑夜中予以消逝,再续世界一声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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