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雪的夜里，
我听见你唱着
那些荒凉而悲惨，
苦痛而激愤，
发着抖，飘着血丝的
农村的歌……
我不能分辨呵，
你是歌者，还是画家?
在化雪的夜里，
你交给我，交给我
一部沉甸的画集。
我久久地、久久地凝视—
那些农民愁苦的
和地主凶恶的画像……
我，认识他们—陈宝财和冻死的牛，
袁海廷和逼死他的李保长，
李德成和被砍断的右拇指，
周洪顺和他那爆裂的左眼……
当我久久地、久久地凝视
凝视那些滴着血的画像，
我是多么痛苦呵，
我痛苦，痛苦地呼叫:
我恨这样的中国!
我恨这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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