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时候神仙显灵,降下场大雨予我,那便是我归来之日。”
这是五年前雨镯临走前撂下的最后一句话,老夫妻却也把它当成了雨镯最后的承诺。眼看着大雨盈满了小河沟,雨镯也该回来了……
19年前雨镯被人遗弃在路边,正巧被一对老夫妻抱养,却说这对老夫妻虚度了半生却未有一子,如今得这一女,老夫妻却也当作亲生般对待。只要别人家孩子有的,雨镯也一样不差,就连这名字全是花钱找了相面先生给算来的。
可惜这雨镯却是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了一点儿苦。即便是送去了学堂,也隔三差五地赖在家中,推说天气炎热,不肯去。也难怪,这穷山沟里一年也见不着几滴雨水。
不知什么时候,她是弃儿的消息不小心被雨镯知道了,又羞愧又害怕,更加反感父母。夫妻两人没有办法,便让邻家姑姑带她去外闯练闯练。
分别时,雨镯的眼中充满了疾恨,而那夫妻却以泪洗面,眼睛即刻红肿了起来。雨镯见此状。撂下了这句话便转身就走,走时还嘟嘟囔囔地说:“并非血脉相连,我与你们没有干系,管我做甚?”
渐渐地,走远了,可怜那夫妻仍痴痴地望着,自此,妻子每日必企求神灵降场大雨,让女儿回心转意,丈夫每月也必托人写一封信给自己日思夜念的女儿。
而那雨镯又何尝不是?即便有再多难以咽下的痛,却也挡不住那源源不断的念,也许是吃不了苦,也许……只为了那一句无知的话,而努力学习。
风霜雨雪,月斗星移,转眼间十年过去了,不知何故,这小山沟却也草木葱葱,不久,便迎来这几十年的第一场大雨,洗净了天空。此时,村中的人无不想念雨镯,便即刻请人写信寄给了雨镯。
不知不觉,远远地就听到踏着水的脚步和水花四溅的声音,便觉那脚步十分陌生,可又十分亲切。想起雨镯,却又不像雨镯,夫妻俩便也回到院里干着各自的事了。
不大会儿工夫,“吱呀”一声院落中的大门慢慢地推开,妻子抬眼一瞥,却见那一双小脚先迈入院内,“莫不是我那命苦的孩儿?”妻子心想。猛地抬头,只见一陌生的年轻人,穿着碎花裙子轻巧地迈入院中。那人樱桃小口,高翘的鼻子,生得洋气,还有那双眼睛,清澈透亮。
“是母亲吗?”那年轻人先开了口。
“是。”老人颤颤巍巍,哪里还是从前模样?脸上多了褶皱,两腮的肉也变得松泄,头上若披了层霜。老人看那闺女好陌生,却不敢相认,慌忙去屋里叫她的丈夫去了。待到老父亲出来。姑娘一看,便也黯然流下了泪。
不远处,便听河塘中,田地中,“咕呱,咕呱”地响个不停,再瞧那水盈满了池塘,水上,浮萍漂浮不定,圆圆的小叶,远远看去,便是一片碧绿,便吟“久旱逢甘雨”。
顷而,水中浮出了一个会心的笑,樱桃小口向上微挑,可谓昙花一现。
微风拂过,打碎了那水中幸福的笑,那荡漾在脸上的笑会永远映在我的心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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