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历史长河中只是短暂的一瞬。有些事虽永远不会载入史册,却将使知情人永生难忘。
有人说,现代人与人之间失去了五十年代的真诚,正所谓“人情薄如纸”。我竟也一度极为相信,甚至崇拜这个观点。但是,现实生活教育了我,这样一件事使我彻底否定了这个看法。
春节前夕,家家户户照例忙着置办年货,准备欢度佳节。我所住的大院里就更是忙碌。邻居们出出进进,都在为自家的家宴准备着。一天中午,突然从邻居夏大妈的屋里传出了哭泣声。我好奇地走到她家窗下,想听个究竟。“大嫂,出什么事了?”这是王阿姨的声音。
“老夏去买年货,过马路的时候让个小伙子用肩膀撞了一下;也不知怎么,就不能动了。刚才医院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大妈抽噎着说。我一听,也赶忙跑进了大妈的屋子里。这时,屋里已经站了八九个人;王阿姨拎着一个包,象是刚采购回来;刘叔叔扎着围裙,手里还拿着菜勺;宋奶奶双手沾着白面;魏阿姨抱着小儿子……人们关切地围在大妈身旁。大妈坐在床上,头发有些乱,眼圈红红的,肩膀还在微微抖动着。刘叔叔说:“大哥现在在哪个医院?”
“北大。”
“医生怎么说来着?”宋奶奶一边搓手一边问。
“大夫没说什么,可老夏现在说话都不清楚了。”大妈的话说到一半,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在一边暗想:这可真够大妈受的、他们老俩口没儿没女,又没有亲戚在北京,大妈身体又弱,大爷的病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帮忙就好了,可是,这种时候,谁还管那么多呀。想着,我不禁在心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时,刘叔叔把围裙和菜勺朝我手里一塞,说了句:“给我送屋里去,我去医院看看p说完就去推自行车,爸爸和几个叔叔、大哥哥也都推上车,同刘叔叔一起去了。大妈屋里只剩下几位女人。
“噹,噹……”电报大楼悦耳的钟声传来,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王阿姨首先打破了沉默:“大嫂,您别太着急,先上我那儿吃点东西吧,您不是还没做呢吗!”宋奶奶也说:“她大妈,是得吃点东西,她大爷病了,您可不能有点好歹,那他得多急哟。”妈妈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她走到大妈身边,扶起大妈说:“上我那儿吧,刚做好饭。”我也连忙帮妈妈把大妈往我们家里扶。
好劝歹劝,大妈才吃了一小块馒头,望着妈妈夹在她碗里的菜一个劲地发呆。妈妈也放下筷子,默默地陪着。一点钟左右,刘叔叔他们回来了。原来大爷是因为脑血栓右半身麻木,需要住院一个时期,可当时还在急诊室里,因为没有床位。王叔叔突然一拍脑门儿:“嘿,我中学一个同学就在北大,我去找他。”说完就推起车走了,王阿姨说:“哎,吃了饭再去吧。“回来再吃!”大妈感激地看着邻居们,泪光又在眼中发亮。我在一旁也不禁有所触动:平日里,邻里来往并不甚密,有时还闹点不痛快。可是,当这对老夫妇遇到困难,人们却都不约而同地予以援助,并无所求,因为这老俩口,既没权又没势。但是人们还是热情地伸出了帮助的手,尽自己全部力量去帮他们解决困难。这种关系能说是“虚伪”的吗?能说“人情冷漠薄如纸吗”?与五十年代相比,这种真诚互助的关系并没有失去。而对“现代人情薄如纸”的说法,我为什么竟如此崇拜之至呢?我痛悔了。在事实面前痛悔了。
当晚,邻居们又聚到大妈屋子里。男人们排好了陪住的班次,女人们也商定了帮夏大妈做饭、送饭的事情。我呢,主动承担为大妈倒垃圾的任务,我应该用实干洗去埋在我心头的悔恨。
现在,大爷基本康复了,邻居们又恢复了正常。但是,曾经发生的这件事却使我难忘。我再不承认更不相信“人情薄如纸”的谬论,从邻居们身上,我看到人与人之间真诚的友爱关系。我相信,只要这种关系永远存在,中华民族一定会日益繁荣,昌盛不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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