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阴沉沉,在“哗哗”地下着雨。透过窗外朦胧的雨帘我仿佛看到了一个跳姗的身影……
那也是一个雨天,中秋节的雨天,在这个万家团回的佳节中,我看到了一位背着米袋的老奶奶。她没有撑伞,身上穿的是一件单薄的蓝布衫,雨使它紧紧地贴在了老奶奶那瘦小的身躯上。风在猛烈地刮着,像要吞没她似的。她在风雨中弯着腰,每走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
她的家呢,亲人呢,雨伞和衣服呢?
忽然,她打了个踉跄,米袋倒在了地上,米洒了一地。她正要去捡,一辆跑车驶过来,溅起了一阵泥水,然后又从她的身边驶过去。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让人来不及想一下。老奶奶望了一眼远去的车影,默默地弯下了腰,一颗颗、一粒粒,仔细地捡着。
那双手是枯黄的,干瘦的,布满了皱纹,如同一片落叶,无力地在地上摸着、捡着,许久,才拾起了一把,小心翼冀地放进了袋中。这一切重复,又重复……
风和雨,都无情地向她袭来,我分明看见她在瑟瑟发抖。我伫立在雨中,望着她,过去帮她吗?可这风,这雨……我犹豫了。
一对母子走过来。小男孩睁大迷惘的双眼,望着这位老人。他的母亲却拉着他:“乖孩子,快走,咱们回家吃月饼。快走!”又是一阵泥水。
吃月饼,没错,她本应该在家吃月饼,和她的儿孙们同享天伦之乐,远离这寒冷与饥饿。可这本应属于她的东西,却在这个团圆之日被风刮走了,被雨冲淡了,被人们的一片欢笑声淹没了……
不知过了多久,老奶奶扶着腰慢慢地起身,衣服在她的身上贴得更紧了,变成了深蓝色,变成了比这天还深的颜色。头发一缕一缕地挂在额前,手上都是泥水。我看见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从她的眼角溢出来,和着雨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悄无声息地流下来,流下来……那是一滴滴凄苦而又辛酸的眼泪啊!
她用力地拧了下袋口,然后背起米袋走了。那个身影在吃力地一点点向前移动着,随即变模糊了,变小了,变淡了,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忽然感到了一阵忐忑不安,一阵强烈的内疚,为什么我不去帮一帮她,给她哪怕是一点点安慰?!
我猛地冲进了雨中,不顾一切地朝前奔去,朝着那个消失在夜雨中瘦小的背影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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