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妹的故乡姥山,是巢湖中心的一座小岛。这里地处偏僻,竹妹小时候,要渡船到十里外的小镇上去上学。乡亲们都感到读书难,竹妹的妈妈常常叹息说:“什么时候这儿办个学校就好了!”这些,在竹妹幼小的心灵上播下了长大当一名人民教师的理想种子。
中学毕业后,竹妹当上了家乡小学民办教师。一个严冬,在带学生去参加升学考试的途中,她为抢救一个失足落水的学生,奋勇跳进汹涌的波涛中,因而患了严重的关节炎,几乎瘫痪,被迫离开了教学岗位。可竹妹没有倒下,她顽强锻炼,刻苦自修,虽然留下了瘸腿的后遗症,却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师专。去年毕业分配,她坚决要求回故乡,实现了她要家乡孩子上中学不过湖的夙愿。
多好的竹妹姐,多么崇高的献身精神里想到这里,我顿觉自己变小了,小到象只挣扎在蜘蛛网上的小飞蛾。
凤尾竹摇曳着,喧响着。它是在嘲弄准?我一惊,似乎竹妹又站在我身边大声地说:“要冲破这世俗的网,……”
那是去年竹妹分配前夕,她的一个城里的亲戚到学校来了。听说竹妹立志要当一名乡村女教师,他便象个商人一样,扳着手指,将教师的政治经济地位数落了一番,然后不无得意地说,他已在城里给她物色了一个男朋友,父亲是商业局长,只要竹妹同意,就可以分配在城市。
然而,竹妹却摇了摇头,她走到小石山上凤尾竹旁边,语重心长地说:“凤尾竹啊,你能在这贫膺的小石山上扎根,我也能在故乡的土壤里生长!再见吧,祝你根深叶茂!”
竹妹走了,只留下这杆和她一样可爱的凤尾竹以及我对她的眷念之情。
“是的,要冲破这世俗的网!”我情不自禁地喊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雨停了,东方挂起一弯绚烂的彩虹,象翱翔空中的凤凰。凤尾竹微低着头,既显示出温柔的风韵,又透露出顽强的神采;雨珠象颖颗璀璨的珍珠凝结在翠绿的竹叶上,反映出雨后斜阳五彩缤纷的光辉。
“我衷心希望你去我们姥山。姥山是美好的!”我又想起与竹妹在这凤尾竹下分别的情景。那时,她多么希望我点头答应啊!然而,我仅仅笑了笑。是的,我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要在姥山生活一辈子,我总觉得那儿缺少什么……
竹妹姐,你说你的家乡是美好的,你说对了:那儿不仅有那可爱的凤尾竹,更有着象凤尾竹一样可爱的你和姥山人民。
新笋!这时,我发现凤尾竹身边拱出一根新笋来,她淘气地望着我,似乎要问我什么话。我的心颇抖起来。
快回去,快回去写信给竹妹,我就要去姥山,和她一起生活。和她共同在巢湖大地上绘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写出最新最美的诗篇。
我要告诉她,凤尾竹身边长出了第一根新笋!往后,还会涌现出更多更多的新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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