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典问题上,除了有用典和靠典的不同,还有活用与死搬的区别。这里所谓的死搬,主要指两种情形;一是不加变化地引用人们用滥了的典故,重述人们由此典故而引出的讲滥了的观点,而用不出任何新的角度,讲不出任何新的道理。这种用法,我们管它叫“老生常谈式”用典;一是从头到尾大块大段地抄袭古典,抄书完毕,蜻蜓点水地稍加议论,便算大作功成。这种用法,我们管它叫“国圈吞枣式”用典。无论是“老生常谈式”用典,还是“图圈吞枣式”用典,都很难做到别出心裁,清新独到,更谈不上给人以哲理性的启迪。这样用典写的杂文,也就大煞风景了。
善于用典的作者与上述相反,他们总是把握典故的精神实质,取其精华,无不人妙,力求将典故用得清新活泼,贴切自然,深刻独到,出奇制胜。他们绝少大段摘抄典故,总是随手拈来,落笔成趣,一言半语而又恰到好处,每每一“典”见血,一“典”破的。用典的方法是不拘一格、千奇百巧的。下面取常见的用典方法作一简要归纳:
(1)借典。这是最普通的用典法。其特点是按照典故原意,借典发挥,针对现实问题,论述作者所要讲的道理。这种用法,借古喻今而又比较直白明显;读来亲切易懂而又无可争议。比如,谢觉哉就曾借孔老夫子“四十而不惑”的话为题,在建党四十周年写了篇杂文,论述了“我们不怕有‘惑’,治的法子是知道有惑,天天破惑”的意见(《谢觉哉杂文选》)。余心言的杂文《生子当如孙仲谋》,题目本身来自辛弃疾词中的一句话,十分得体。文中引用了曹操说的:“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刘景升即三国刘表,其长子刘琦是无能之辈,次子刘琼更是窝囊废,曹操大军一到,他就立刻举州投降了。孙仲谋即孙权,他父母早亡,18岁开始执政,历时50余载。他举贤任能,外抗强敌,使东吴经济有了相当发展,指挥作战也很有本领。孙权之所以能如此,是得益于其母亲吴夫人的严格教育。作者由此引申这样的道理:“四化”大业为我们的后代开辟了锦绣前程,也向他们提出了严峻的要求。我们的子女,应当有他们的“当如”,有他们崭新的培养目标。做父母的应当尽一早想到这一点,并且努力探索实现目标的规律。这样借典发挥,显得贴切自然,顺理成章,恰到好处。时下借典的杂文是很多的,比如《减灶与增灶的启示》,从“孙殡减灶赚庞涓”,讲到“虞翻增灶退羌戎”,阐述了用兵要活的道理;《“背水阵”到“失街亭”》则用同时取兵法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原则,借韩信以背水用兵而取胜,马谈以离水布阵吃败仗的典故,批判了教条主义,等等。